昨晚那事兒不等于告白。
兩人對這件事的態度非常一致,沒有明說,但是相當默契。
在家里一切如常,天亮了就一起去青禾軒為重新開業做準備。
晚上回到家,等父母房間熄燈后,兩人便“很巧”地在院里“偶遇”。
段靈兒有時會偷偷睜眼看荊軻,看著看著笑了起來。
荊軻就問她笑什么?
“別問。”她說,然后又融進他懷里。
而這也成為他們除了青禾軒開業之外所期待的第二件事。
青禾軒要再次開業,并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傳,也沒有懸掛什么橫幅。
只是重新定做了兩個簡潔大氣的幌子。
一個絳紅色,寫著“食”,另一個玄青色,寫著“青禾”。
一左一右掛在店門兩側,吸引來了一些目光。
有了幌子的店,看起來就是有朝氣,每被風吹動一下,就像在跟來往的客人招招手,可惜依然還是沒人進來。
店里沒有客人,幾個圍觀的路人都是左右店鋪的同行,他們看完荊軻掛幌子就走了。
畢竟還沒開始宣傳,酒香也怕巷子深,何況還是人們以為快要倒閉的青禾軒。
這兩天,后院里在積極地準備食材。
荊軻說過,不管是黍米還是稌米,或者麥子舂白面,只要舂一斤米就給一錢,阿山便見縫插針地去踩舂米機。
一早起來“咣吱咣吱”,吃完午飯“咣吱咣吱”,晚上睡前“咣吱咣吱”。
憑他一個人,兩天舂了六十多斤,看起來居然瘦了。
他要攢錢,他阿娘的墳上還只插著木牌,得舂三百多斤米才能做個石碑。
舂好的幾種面粉整整齊齊地分放在缸子里,夠用小半個月的。
哥哥勤快了,弟弟阿水也跟著勤快。
他知道青禾團和面要用蜂蜜,就把上次買的蜂巢加水熬化,熬成粘稠的糖漿,封進一壇壇小罐子里待用。
青禾軒的柴房下面有個地窖,用來儲存食物。
冬天時會有人去凍結的衛水上鑿了冰來賣,放在地窖里可以存到夏天。
丁秋都會從家里的肉鋪多帶一些,多出來的就要放在地窖。
夏天頂多也只能放兩三天,到了冬天也許可以久一點。
地窖四墻是結實的夯土,半身以下的位置是嚴密的壘石,能有效防鼠,頂部還有幾根很粗的橫梁固土。
里面只有半間屋子大,荊軻進去抬不起頭。
不過相當涼爽,段靈兒進來都要抱臂取暖。
旁邊堆了些雜物,鍋碗瓢盆、農作工具,還有一些看不出原形的散架木頭零件。
荊軻帶著阿讓把里面全部清空,能用的就刷干凈用,不能用的就扔。
又在橫梁上吊好幾個放菜放肉的籃子、竹筐,然后加固了一下爬梯,今天的活兒就算差不多了。
忙完已經是下午,荊軻滿身大汗地從地窖里爬出來,打了井水洗臉。
段靈兒就坐在井邊看他,眼神都要融化。
這丫頭以前是偷偷看,現在開始光明正大地盯著打量。
段靈兒眨眨眼睛,明媚一笑:“你想怎么吃?炙或煎,蒸還是燉,酒漬也不錯啊,不過我這么嫩,當然應該生吃,做成人膾,配上桃子醬,香香甜甜,唉……”她輕嘆一聲,摸摸自己的手,“我都想吃我自己了。”
荊軻抽了下眉毛,表情逐漸凝滯……
這姑娘……嗯,病得不輕。
“我們……”荊軻舔舔嘴,收好水盆,“還是換個話題吧。”
他無奈地笑笑,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今天天氣真好,藍天白云的,明天應該也是個好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