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是跑堂的,前前后后地跑,哪里需要到哪里。
他在下市之后還會留下來吃飯,再跟大家一起洗碗刷鍋收拾廚房,往往都是天黑了才回家。
回到家就往屋里一躺閉眼,再睜開眼睛就又要到店里忙活。
連跟段靈兒去小竹林的時間都少了。
青禾軒的一店人在高強度的協作中鍛煉出了一種默契,忙而不亂,高效運轉。
蓋聶見他們這么忙,就擼起袖子過來幫忙,但要一天三十的工錢。
荊軻還覺得有點對不住,堂堂一個知名劍客來干跑堂的活兒。
結果他幫了沒兩下就跑到后院去休息放空,玩玩小狗。
日子又過了兩天,就再沒見著蓋聶,也許是一時興起上別處去了,他也沒來打聲招呼。
今天是仲秋望日,終于有了個相對寬松的下午。
各家各戶要做圓餅來祭月,都在家里忙菜,青禾軒也只坐了個半滿。
衛元君府差人來訂了四十盤青禾團,要擺家宴,還要求暮食之前送到。
這對青禾軒來說已經不算什么難事兒,廚房擴了灶,又換了敞口大釜鍋,能一次蒸更多的團子。
至于面粉,阿山為了掙舂米錢,簡直是拼了。
他在夜里“咣幾咣幾”地踩踏板,一直踩到人定,很有種健身的感覺。
事實上他也瘦了,在廚房里更加靈活,還能多掙錢,多好。
此時,荊軻跟段靈兒在小室里開會討論,捎帶總結了前半個月來的成績和收益。
最多時店里一天能賺四千八百錢,最少的比如今天,離下市還有一個時辰,大概進賬兩千六百多。
從聽到“花錢”兩個字就頭疼的倒閉店主,變成現在坐擁萬錢的小富翁和小富婆,只用了半個月時間。
兩人也并沒有松懈,為了持續收益和保證口碑,他們需要保持住這種繁忙的狀態,還要時常開會,偶爾進行策略的調整。
賺來的錢二成在店里,八成在家里。
荊軻還找來錢行的人,把三緡錢換成了一個半的金餅還給段然,那半個金就作為利息。
段然夫婦本以為女兒和荊軻只能勉強撐持,卻沒想到青禾軒竟會這樣受追捧,連衛君府都來人訂團子、訂菜要求送去。
他們便也不再多嘴,默默享受著養子和女兒給自己帶來的談資,在各自的小宴上出了很多風頭。
而對于段家來說,錢已經不是問題。
問題是鼠曲草的汁。
兩大筐草,只能磨出來兩碗青汁,做一百二十個青禾團。
荊軻托著下巴皺眉道:“總不能每次都到田邊去采,我們要自己種,大量地種。”
“那就要買地了,”段靈兒想了想,“雇些農人來種,還得保密。”
“這個好辦,我之前和蘇嘉出城,看到有些專門種鼠曲草的田,那是用來供給藥行入藥的,有現成的幾十畝,直接去跟他們買就行,院子里也可以種些,具體做法只有店里這幾人清楚,所以要給他們漲工錢。
“然后么,伙計也要招,今天時間來得及,我讓呂僅去喊了呂萌,她一會兒就該到了,然后再來談談找掌柜的事。”
段靈兒輕點一下頭:“嗯。”
阿讓在門外輕敲兩響,小聲道:“東家,小荊哥,夫人來了,還帶著另幾位夫人。”
靈兒皺了下眉:“哪位夫人?”
“她說她是……您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