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小半天,赴宴去的段然夫婦才回來。
自家馬車用起來就是舒暢,段夫人氣色都變好了,滿面紅光特別精神。
荊軻沒多解釋,把他們迎進家門后就直接上車,讓何伯送自己去南市興德里,他要到白馬酒坊。
馬車穿過東市,緩轉向南行駛,靠近主路的白馬閣閉門歇業。
遭遇這事兒,吳家又沒有可以接手的旁系,他們走不遠了。
荊軻想趁這個機會把白馬閣連同酒坊一并收入囊中,他已經不再滿足于一間小小的青禾軒。
吳家酒業的生意做的很大,臨近城邑的祭祀酒、官府酒全從白馬酒坊訂,以前還給韓魏兩國的軍隊提供酒。
現在衛國被劃入秦國東郡,治所也定在濮陽,這里是秦國東進的前沿地帶,就近買酒可以節省路途成本,秦軍將士又有出征前大量飲酒的習慣,所以白馬酒坊這條路子前景很好。
既然自己盯上了白馬酒坊,其他精明的商人自然也不會放過,所以要盡快著手。
不過酒坊的兩位東家一死一拘,目前還沒有能做決定的人,只能先去那邊看看。
馬車路過縣府門口時,荊軻掀簾朝外看去一眼,不知道蓋聶怎么樣了。
對于他的事情,自己目前所能相助的最大程度就是之前給**的那番說辭。
眼下衛國的官制已經采用秦制,律法和流程也在逐步完善規正,辦案相當講究證據確鑿。
憑借和**的交情,他對自己的建議不會置之不理,至少也會去申請調查吳均的屋產。
如果那樣還是沒有線索的話,荊軻就想打點些關系,想辦法入獄與他見上一面,在那之后再看能怎么走。
馬車緩緩駛入興文街,城南坊區忙忙碌碌的氣氛又圍了上來,午后正是最繁忙的時候。
車在白馬酒坊門前停下,荊軻一躍下車,發現旁邊還停了輛馬車,繞到車前一看,木牌掛著“呂”。
看來呂家也是獲得了消息,捷足先登來了,如果對手是他們的話,自己估計很難拿下。
進門之后發現酒坊仍在正常運轉,酒工在院中鋪曬蒸過的黃米,遠處幾間敞屋里人頭攢動、熱火朝天,蒸飯的、拌糠的、煎酒的,院中還有幾輛載著酒壇的平板馬車正在等待裝車。
一眼看去,整座酒坊有不下五十人的規模。
此時有名中年男子一前一后從斜對面的屋里出來,正是蓋聶和姜雅昨天呆的那間。
一人掛著圍裙,樸素老實,一身酒工打扮又能談事,大概是酒坊的主事。
另一人銅冠錦衣,雍容精明,荊軻認識,曾在一場宴上見過,是呂氏的一個掌柜。
呂氏經營著秦國境內最大的酒坊,遍布秦國各大城邑。
尤其在呂不韋為相之后,每當秦國攻下一塊地盤,呂氏就買下當地的諸多商肆、作坊來繼續經營,更是秦國指定的王商。
顯然他們也嗅到了濮陽城白馬酒坊優越的地理位置,趁著東家出事就趕緊過來談收購。
呂氏掌柜看見荊軻先是愣了一下,并沒多想,朝他微微頷首,荊軻拱手還禮,目送他離開。
主事剛送走一人,見又來一個商人模樣的,稍稍嘆了口氣,拱手相問:“請問您是?”
“在下荊軻,”他微微一笑,“是青禾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