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去白馬酒坊訂了四大壇酒,作為乙三酒坊那些被齊大錘砸掉的補充。
次日一早何伯還沒來,他就自己騎著馬大力出門。
白馬酒坊的主事帶著伙計,趕著一輛馬拉板車跟著他一起去衛君府送貨。
乙三酒坊的何主事已經在偏門外等他,幾人找到張管事交了貨,便被請進一間偏屋小坐。
張管事、何主事和白馬酒坊的李主事,三人簽了份新的契書,依次簽字畫押,這衛君府供酒的生意就轉歸到了白馬閣名下。
但實際還是由乙三酒坊做,一切保持原樣。
簡單來說,就是荊軻代表白馬酒坊收購了乙三酒坊,稍后李主事就會找賬房去乙三酒坊細談賬目和分成的具體問題。
這便算是完成了第一個目標,搞定衛君府的供酒。
一行人被人領著從邊院繞去偏門,荊軻決定一會兒就馬不停蹄地去拜訪霍老,開始縣府和縣卒營的征程。
他腦中盤算著要怎么跟霍老說,還是得上青禾軒帶些團子才好登門。
“荊兄!”
一道歡快灑脫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轉頭一看,是俊朗少年子南雍。
荊軻笑了笑,朝他作揖:“見過公子。”
子南雍朝張肖擺擺手,讓他把旁的人先帶走,自己拉著荊軻去逛園子。
“上次宴會一別,都還沒見到過你,最近忙什么吶?怎么跑到我家來了?”
荊軻就跟他說了個大概,子南雍輕嘆一聲:“白馬酒坊……唉,沒想到上次的宴居然是最后一次見那吳均,其實納妾就納妾唄,他非要藏著掖著,想他在商場上春風得意,卻落得這么個下場,唉,世事無常,興盡悲來……”
他小小年紀,好像挺有感悟,一個人感慨著,忽然“誒?”了一聲看向荊軻。
“這么說,你以后就是白馬酒坊的東家了?可以啊。”
荊軻笑了笑:“段氏是東家,我只是個幫內子跑腿的。”
子南雍想了想:“你們是還沒親迎吧?”
“下個月望日。”
子南雍左右看看,把荊軻拉到小花園的角落里,掩著聲說道:“你可有聽過魏公子?隔壁魏國來的,是我母親的親戚,論輩分,我該喊他一聲堂舅。”
荊軻點點頭:“聽過,他先前來提親,被家親婉拒了。”
子南雍連連點頭:“得拒得拒,他啊,不是什么好人,遠不如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樣。”
“嗯,略有耳聞。”
荊軻記得楊允說過,魏鳴是女館常客,每次從后門進出。
子南雍有點納悶:“你怎么會耳聞得到?這是我無意聽聞的,我先前聽母親說了,尊親上門退婚,帶了不少賠禮,魏夫人表面客客氣氣的,轉頭就把那些東西讓下人給賣了,還在屋里大發雷霆拿婢女出氣。”
“哦,”荊軻面無表情,“本也沒有這所謂的婚,只是家母一時興起口頭答應的,什么都沒辦呢,魏夫人感覺被下了面子,脾氣差些也是正常的,難不成還要在人前發作?”
子南雍擺了擺手:“我想說的不是這個,這只是鋪墊一下他母子二人很生氣,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在西市酒肆會友,隔壁廂是魏公子一幫,他們喝得挺大,也不知是醉了說胡話還是認真的,魏公子好像對那段家姑娘還沒死心……說是……原話是……”
他表情糾結地搖搖頭,像是吃了什么難吃的東西,吐出三個字:“要弄她。”
荊軻瞇起眼睛:“你確定?”
“不能完全確定,也許他只是借著酒勁胡言,可既然聽到了,又正好見到你,這便說說,想你留個心。”
荊軻輕點一下頭:“知道了,多謝提醒,這便告辭。”
他端了端手,隨即轉身離開。
“嗯?”子南雍愣了一下,快步追上,跟著他的步子邊走邊說,“你……好平靜,不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