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立時轉向,朝那兩人徑直過去。
很明顯地瞧見他倆往這兒瞄了一眼,故作鎮定繼續抬案。
“辛苦了。”荊軻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伸手托住案底,“方案太重,我來幫把手。”
兩人臉上堆笑,邊抬邊說:“多謝家東,家東今日是新人,不興勞力的,這點小事我們來做就好。”
(請客的主人叫家東,不是東家寫反了啊……)
“二位面生,”荊軻并不離開,“可是孫夫人府上的?”
聽他這一問,兩條尾巴有點惴惴,他們曾經感到荊軻可能發現被跟蹤了,但畢竟隔得遠,未必能準確認出。
此時莫名其妙地上前來幫忙也不知是何用意,畢竟旁邊還有其他搬東西的人,怎么就繞遠選中他們了呢?
一人欠身道:“家中叔父是孫宅的老仆,今日喊我們來幫忙。”
“叔父?”荊軻稍一皺眉,又問,“他來了么?我想當面感謝。”
“呃……他——”
“哎呀,家東,大喜的日子,怎么親自做這些吶?讓他們做就好了。”
一位精干的老丈快步過來,朝荊軻端了下手,又給那兩人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快點搬。
荊軻認識這人,的確是孫宅的老仆,他便求證道:“您是他們的叔父?”
他稍稍一愣,想了片刻,點點頭:“呃,是,他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么?我這就去罵。”
“不,”荊軻目光追到那二人,慢聲開口,“他們挺好的。”
……
……
兩條尾巴干完活,見荊軻和一眾賓客往門外走去,看樣子是要去駕車,那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便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低語。
“他該不會是認出我們來了吧?”
“不管有沒有起疑,我們都不能再跟了,得換人。”
“好,今晚就去傳信。”
方才的老丈找到他們,賠笑道:“二位,鄙人方才說的可好?沒被人看出破綻吧?”
一人從袖中拎出一袋錢,老丈當即捧手接住。
“收了錢,嘴要嚴,我們知道你家在哪。”
老丈連連點頭:“肯定嚴肯定嚴,絕不吐露半句,也絕不多問半句。”
“很好。”
……
……
時至黃昏,太陽西沉。
云是粉色的,溫暖的夕陽穿透云層斜斜地灑滿整條街道。
濮陽城沐浴在橙色光芒的籠罩下,而雪勢卻漸漸變大,白白點點在一片橙黃、粉紅中飛舞、旋轉。
奇怪的天,煞是好看。
路人有趕路的,有站在段家外面圍觀的,這里在辦婚。
“酉初,昏至,新君駕車。”
贊禮高聲宣道,兩輛馬車陸續在門前停下。
結個婚還要兩輛馬車,一輛坐新君,一輛坐新婦。
荊軻便提前去車行租來一駕,自家的在后面,給靈兒坐,應了她的少女心,掛上一圈小鈴鐺。
叮鈴哐啷隨車搖擺,聲音清脆,與這夕陽下的初雪很配。
男方要去女方家接親,段夫人要求婚禮一步都不能少,那這住在一起的該怎么辦?
就在家門口的路上繞兩圈唄。
荊軻坐進頭車,自家的車由何伯駕著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