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今日所學,對付蓋聶還遠遠不夠,但足以碾壓普通小劍客了,游俠也不在話下。
若是日后多加苦練、能自己鉆研出招式,與蓋聶打個平手也未嘗不可。
他想著想著,目光落在荊軻的肚子上……
咦?那是什么?
一塊一塊,線條不錯,肩寬胸闊,年輕真好。
再看看自己,也不錯啊。
他拍了拍肚子,一大團,也挺結實的,胸毛又黑又亮,世人還推崇自己這樣的體型呢。
“叼著稈子像什么樣兒?”
徐暖忽然冒出來,一把抽走他咬在嘴邊的麥稈,滿臉嫌棄,“吊兒郎當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莫給兒子們學了去,進來剝蛙。”
他苦笑一下,轉身跟著進了廚房。
那邊荊軻的習劍也告一段落,在桑樹下聽徐夫人的教導。
他赤膊端坐,汗如雨下,汗水從結實的胸肌、背肌、肱二頭肌涔涔滲出,又緩緩順著線條流下。
段靈兒本要給師徒二人送水,卻忽然止步于門后,羞羞地盯著荊軻,視線一點一點掃過他身上的每一滴汗珠、每一抹線條。
老夫老妻天天見,怎么還這樣……
她心口砰砰跳著,端著水來到旁邊,一一遞過水杯。
忽然瞥見荊軻肩背上的幾道抓痕,那是……唉……
真是的!臭阿軻為什么不穿衣服嘛!
她臉燙得像個開水壺,蹙眉嬌瞪他一眼,快快地小步跑掉了,輕羅裙擺帶起一陣清香。
荊軻水還沒喝夠呢,納悶她怎么好好的就跑了,視線追著她離開。
跑了也把壺留下啊……
“咳咳!”
徐夫人咳咳提醒,他趕忙轉過頭繼續聽講。
“……平日就以枝代劍,那劍收好,切莫隨意拿出,先前你養父不知,竟還讓你去器行問人,弄得這般風聲,實在是大意。”
荊軻欠身:“事已至此,弟子也做了補救,好在風聲漸息,雖然仍有尾巴跟隨,但只要他們不影響到我的生活,弟子也不愿去招惹。”
“樹欲靜而風不止,只要劍在你手,別人的覬覦就不會消失,切切要守好你家族的使命,歐冶子也絕不會希望他以身相殉的那把劍,再次淪為君王屠戮山河的工具。”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徐夫子:“你對跟蹤你的尾巴可有做過猜想?”
他點點頭:“想過。”
“覺得是誰?”
荊軻:“很多人,官員、商人、劍客,但要說真有能力能奪去的,光弟子所知就有兩方。
“一是呂氏,他們明要,二是……就是被我發現過的那兩個人,而呂氏好像知道他們所屬,非常忌憚,還刻意避開,甚至有點……聞之色變。”
徐夫子:“能讓呂氏如此忌憚的,會是誰?”
他明明是問句,但眼里透著“我看穿一切”的深沉,就看荊軻知不知道。
他沉默著嘆了口氣,凝眸看著地上靜止斑駁的樹影。
沒有一絲風。
正午的太陽要殺人于無形,桑樹蔭蔽完全沒法阻擋酷烈的炎熱。
一道道汗流浸沒荊軻的身體,他就像是剛從水里撈上來的一般,濕重,蒸騰。
啪嗒,兩滴汗珠從下巴滑落,砸在膝上,瞬間湮沒,干涸。
他緩緩抬頭,輕吐兩個字:“嬴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