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月,第一批以段氏名義制出的酒被送到了郡卒營。
不僅運輸費用比呂氏要省了近三千錢,口感也一點不比呂氏的差。
還多了幾分勁頭,色澤更清淡,這就說明純度更高,是白馬酒坊的小秘方。
這會兒釀酒沒有蒸餾,大多是黃酒、米酒這樣的釀造酒,雜質多,需要一遍一遍的濾滓。
越是做細活過濾,賣得就越貴,大部分普通人喝的都是飄著麥麩的粗酒。
技術純熟一點的比如楚國,他們愛酒愛了八百年,折騰出了不少方法,口味偏甜,不僅男子愛喝,也很受女子青睞。
北方中原與楚國接近、來往密切的一些地方也受到它的影響,還專門從楚地購買酒曲來制作不同于中原的口味。
白馬酒坊也不例外,這是吳均早先鋪好的路子。
如果不與姜雅合作,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們原來從楚國買酒曲,也聯系不上那邊的供貨酒商。
這就是為什么白馬酒坊的酒,與濮陽其他幾家總有那么一些不同。
現在是段氏酒坊了,而酒曲的路子依然被姜雅緊緊攥在手里。
這是她制約段氏的保障,只要酒曲在手,就不怕段氏撇下自己。
而這也是當初談好的條件,兩家五五分,名字是段氏的,姜雅掌握核心原料。
荊軻和段靈兒手上現在有一家青禾軒和一半的酒坊,已經做到了整個濮陽城吃喝生意的首位。
青禾軒有著源源不斷的大戶宴會訂單,只要濮陽城中的貴族富商還在享受生活,他們對青禾團和鹵蛋鹵菜的需求就不會減少。
而酒坊里又有三家最主要的長期客源,衛君府,濮陽縣卒營和東郡郡卒營,只這憑這三家,幾乎就是壟斷了衛國的酒業。
其他行業他們不打算涉足,光吃與喝的日常事務就夠荊軻忙得團團轉,賺來的錢也足以讓段靈兒為她的曾曾孫女考慮嫁妝。
等酒坊生意完全上手,也就不像最初那么忙,荊軻摸清了一些討巧的處理方法。
在充分了解酒坊人員的性格、能力之后,哪些事需要親力親為,哪些事不用親臨,只要放開手讓信任的人們去做,自己便能得閑,回到生活。
掙那么多錢,不就是為了和家人在一起過好日子、給靈兒買買買的么?
閑下來,就去練劍。
呃不,練棒。
可不能把真的無刃劍拿出來耍。
木棒是荊軻照著劍的樣子削的,大小長短與無刃劍相當,還在相近的位置削出了扁平的尖頭和收腰的抓手。
即使是之前忙得跟狗一樣,荊軻也沒忘了練棒。
回到家吃過飯,在院子里揮舞起一根被打磨得平滑的木棒,對著空氣中的假想敵……有模有樣……
招式起落間,棒嘯沉猛,步步帶風,卷起的落葉隨著荊軻的衣擺和棒頭疾速奔逃,就像看不見的敵人,被反擊、劃破,最終歸于塵土。
每到這時,段靈兒就捧著一個水杯出來,靠在廊柱邊看他耍劍,目光緊緊黏在他身上,離不開的,怎么都離不開。
練著練著,荊軻漸漸悟出了一個真相:
自己原來是一個棒客。
使棒的劍客……
即使用棒子也毫不減弱威力,因為那劍,本就無刃無鋒。
劍法主藏主守,沒有真正的敵人,就沒有要接住的攻招,一個人練得再好也發揮不出四兩撥千斤的力量。
無刃劍法果然不是為了傷人的,只有在別人要傷害自己時,才借助對方的力量來進行反擊。
而基本的掄劍手法、腳步與轉身運臂的配合則可以自行練習。
說白了,就是鍛煉身體的協調性和反應速度。
發力的同時會影響身體重心,從而分散腳下的穩定性。
怎樣既能保持平衡,還能把氣力轉移到手上,荊軻還需多練。
有次用力過猛,腿部的走位沒來得及跟上上身的扭轉,因為高嘛,肢體聯動自然就慢了些,二十一歲的身板閃了腰。
然后哭唧唧地回屋找靈兒,獲得了她傾力傾心的推拿按摩。
“真是的,”靈兒心疼地揉揉,“小心一點啊,好點沒?”
荊軻:“嗯,好多了,腰好多了……”
段靈兒:“真的?”
“不信來試試。”
靈兒:?
靈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