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南雍在對招中發覺了荊軻守招的巧妙,感覺自己費了好大力,卻沒有一絲進攻勝利的成就感,有點怪怪的。
當局者迷,他始終沒能弄清對方到底是怎么接招、又是怎么讓他這么累的。
正好護衛司馬會主動提出比試的要求,就暢然答應,下場喝水,順便好好旁觀一下荊軻的身手。
司馬蔑了眼荊軻,卸掉胸甲松松肩,擰了一圈脖子,隨意拱了拱手,抽劍擺勢。
荊軻覺得來者不善,但也禮貌地回禮,準備過招。
無刃劍法沒有主動攻擊姿態,向來都是垂臂迎敵。
而這樣只會讓司馬更加惱怒:看不起人怎么的?
隨即大喝一聲,舉劍刺來,步步蹬風,攻勢赫赫。
荊軻攥緊木棍,側步躬身,凝神接戰。
他的斷棍在方才被子南雍的利刃磨得周身開翹,但并不影響使用。
司馬的劍尖直逼腹前,看見對方怎么來攻,荊軻的身體就自然而然地做出什么反應。
應對招數如條件反射,他兩手持棍端,待劍攻入自己的防守范圍,雙手壓下棍子,砰地砸在劍上,劍鋒嵌入木棍,再一上一下稍一使勁就輕松讓劍偏離了方向。
用劍刺擊時,人的大部分力氣都集中在出劍的手臂,蹬足助力,人的重心也靠前。
只要給出一個小小的干擾,就能打亂劍路,從而避開攻擊。
司馬被偏劍帶得往旁邊沖去,幾步踉蹌差點栽倒,還是用劍撐住了身體,引得圍觀士兵一陣嘆息。
“司馬這是怎么了?沒站穩?”
“不能輸啊,那商人用的是根木棍啊,這要輸了,丟得可是咱們的臉。”
“嘁,丟臉算什么,不丟飯碗不就行了?他愛拼那是他的事,我就跟著看看熱鬧,不過那商人好像有兩下子。”
“呸,走了狗屎運,我怎么看到地上有塊石頭,司馬是被那石頭給絆的。”
“誒誒,快看!司馬出招了!”
司馬一擊未中,心塞憤懣,回劍轉身重新殺來。
這一次他不再猛刺,虛晃一招擾亂視線,想從下往上斜攻。
哪知他的劍使到哪,荊軻的棍子就揮到哪,就像黏住了一樣甩不掉,絲毫找不到可以突破的空隙。
就像一張無形的屏障、帶鉤的漁網,把每一記攻擊牢牢擋在外面。
一定是那根棍子!司馬篤定。
他攻急了眼,忘了校場點到即止的比試,開始猛力出招,想用蠻力斬荊軻的這張防御大網。
就算他的守招再四兩撥千斤,也經不住這么沒命的狂劈亂砍。
漸覺吃力,木棍被砍得缺口縱橫、傷痕累累,碎屑橫飛,在兩人劍棍相拼之時乍然飆綻,從眼角劃過,留下幾道小血口。
圍觀士兵們紛紛叫好,吹哨助威。
子南雍一看不對,大聲喊停,可戀戰的人就跟著魔一樣,哪里停得下來?
司馬舒眉怒目、直喘粗氣:我砍了你這破棍子。
他硬是一記斜劈,清脆一響,生生劈斷了荊軻手中的木棍。
他拿著兩截小臂長的更短的斷棍連退兩步,避開司馬毫不留情的續攻。
好希望中間能有根鏈子,那就是雙節棍了啊。荊軻想。
司馬不給他自我打趣的時間,誓要為之前失敗的第一擊討個說法,怎么也得叫荊軻跌個大馬趴。
一陣連番出劍,荊軻勉強接招,臉上輕松的表情漸漸消失。
“夠了!”子南雍趕忙上前制止。
當即被兩個隨從拉住:“刀劍無眼,公子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