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之前。
隊率帶著人氣沖沖地繞到牢房外墻一看,什么人也沒有,肯定早就跑了。
隨即想也不想地,又沖到二等牢房去找那兩個蒙家的人。
趕到時,他們正坐在地上跟牢里的老犯人聊得起勁,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荊軻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跟隊率打個招呼:“回來了啊,你那兒的事情辦完了么?”
“是啊,”蒙毅補充,“我們可以走了嗎?”
兩人努力使語氣聽起來平靜,擠出一個若無其事的淡定微笑。
他們可不想被隊率發現剛才是撒了命地從外面狂奔回來的。
后背發汗,額頭也止不住地涔涔冒汗,呼吸有點急促。
粗心粗眼的隊率當然也沒發現這些細微的變化,轉而問向老犯人:“喂,你,他們兩個一直在這里嗎?”
老犯人袖子里揣著荊軻“金燦燦的心意”,開心地點點頭:“是啊,一直在這里陪著老朽,兩位小兄弟人可好哩,老朽的母親——”
“行了行了,”隊率煩躁地擺擺手,“不想聽你老母的事。”
接著指指二人:“外面的事情還沒辦完,你們還不能出去,先等著吧。”
撂下這句話,他轉身帶人離開。
荊軻和蒙毅并沒有松氣,他們還不知道韓非的情況。
之前聽見有人出來巡視,不得已才急忙離開,也不曉得那幾塊石頭拖了多少時間。
放心不下,兩人在牢房門口探身看向外面,遠遠地瞧見一隊黑甲士伍,舉著火把好不威風。
中間有個穿黑衣的華服青年,胸寬腰挺,器宇軒昂。
他身后是韓非,微微駝著背,落沒地跟在后面。
荊軻瞇起眼睛,他只認得韓非,不認得另一人。
“王上親自來了?”蒙恬驚訝道。
“王上?”荊軻比他還驚訝,就跟走在街上偶遇巨星那樣,伸著頭,“在哪呢在哪呢讓我看看”的感覺。
年輕時的嬴政啊,個子很高嘛,臉卻看不太清,他們走遠了,出了王獄大門。
荊軻心情復雜,欲言又止:“那就是……秦王么?嬴政?”
“可不能直呼名諱,”蒙毅急忙掩聲提醒,“聽見是要被下獄的。”
“哦……”
蒙毅:“所以韓子應該是得救了嗎?”
荊軻低頭沉思片刻,輕搖一下頭:“不見得,只是暫時活下來了,秦王要殺要赦,只在他一念之間,眼下雖然赦免了韓子,但應該也是不會放他回韓國的。況且只要有李斯在,韓子的處境就不會好過。”
蒙毅覺得有道理:“那我們……”
荊軻:“今天先回去吧,短時間內,韓子應無性命之憂,之后再找機會見他一面。”
……
……
而嬴政那里,先前被派去驗馬的人帶回了與傳令吏說法一致的結果。
馬的確是傷了蹄,傳令吏的衣服也被磨破,身上有擦傷的痕跡。
嬴政這便信了,罰的不重,罰俸三個月,責十杖,交給李斯的屬官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