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嬴政歪頭斜瞪,眼神如烈火,懾人心魄,要把人活活燒死:“我是秦國質子!你們要是敢殺我,我父親定會滅了你的國!”
“你就是個屁!”士伍唾他一口,“小畜生,秦國要是重視你,就不會把你丟在這邊做質子!質子,就是任人屠宰的肉,沒用的廢物!”
長劍再次舉起,嬴政堅信他們只是嚇唬,想從自己臉上看到害怕的表情,來挽回隊率的顏面。
其實不敢真的動手,質子就算性命被人隨意拿捏,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士伍來決定生死,動輒就是外交事件,他們再憤怒無知,也不敢點燃這把火。
而豬隊友姬丹可沒意識到這點,怕得抱頭痛哭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我、我跟你們說件事,你們想聽的!是你們要找的人!求你們別殺我!”
嬴政稍稍一愣,猛然轉過頭,暴怒道:“姬丹!你做什么!不要求他們!他們不會下手的!”
一個士伍來了興趣,揪起他頭發問:“你要說什么?什么是‘我們想聽’的事?”
姬丹滿臉淚,抽抽道:“你、你要先保證不、不殺我……”
“你只要說了,我就不殺,不然,”士伍舉劍拍拍他臉,“就等著開膛破肚吧。”
“別別,我說我說,是你們要抓的那個——”
“姬丹!”嬴政破音。
姬丹嚇得滿頭大汗,狠狠吞咽一口:“是那個小女孩,她叫小鹿——”
嬴政嘶吼起來:“姬丹!你要是出賣她就是出賣我!我死都不會放過你!等我做了秦王,就要滅了你的燕國!”
士伍擺擺手:“把他嘴堵上。”
嬴政被拖走,堵住了嘴,眼睛瞪得要吃人,把姬丹活剝了幾層皮。
姬丹被他的吼聲一嚇,撕心裂肺嚎啕哭了起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士伍們心里厭煩,拍拍他臉:“你快說!不然真要殺了你!”
姬丹哭哭唧唧、抽著鼻子招出了小鹿兒的藏身處。
很快,官兵們在那間廢屋里找到她,被綁著扭送去了市集刑場,和李氏夫婦跪在一起,準備一個一個送進鍘刀口。
作為“酬謝”,嬴政和姬丹也綁著手被帶去觀刑,站在最前排。
被石頭砸中眼睛的隊率匆匆處理過傷口后也趕了來,頭上裹了兩圈布條,眼睛的位置洇著血,臉上血跡斑斑,沖著嬴政獰笑起來。
要行刑了,腰斬的鍘刀很大,需要兩個人同時下壓。
第一個被送進刀口的是小鹿兒,她絕望地趴著,無力地抬眼看向曾經的伙伴。
姬丹不敢去看,悶頭直哭,已經哭得沒有力氣。
嬴政死死盯著小鹿兒,他要自己記住這個畫面,一輩子不忘。
兩個劊子手喝著酒,嘻嘻哈哈走過來,挑肉似的打量著小鹿兒。
“喲,這姑娘可真瘦,輕松,我一個人就行了,給刀口開開刃,一會兒那倆老的,咱們再一起動手。”
嬴政斜瞪去一眼,把兩個劊子手的臉孔也記了下來。
小鹿兒忽閃著睫毛,看著嬴政落下最后一串淚:“阿政……”
鍘刀落下……
再然后,嬴政看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被腰斬的人,不會馬上死。
……
……
斷裂的尸首被拖到一邊,等人拉來板車把這些東西送去城外扔掉。
嬴政逼自己看完了三個人的行刑,丟下姬丹兀自往那邊跑去,才感覺到自己的腿已經邁不動步子了。
跌跌撞撞來到半個小鹿兒身邊,大眼姑娘的眸子里再沒了靈動的光彩,一片死寂,什么都沒有。
嬴政雙手被綁在身前,只能用手指背去碰碰她死灰的臉。
接著看見她的衣服,衣襟上是自己母親給她繡的小鹿圖案,沾了血,像梅花鹿。
“我們說好的……”嬴政再也忍不住,埋頭哭了起來:“今天要帶你……去我家……我阿娘要唱歌給你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