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處,看到秦舞陽怒氣沖沖的樣子,田光微微皺眉,心想他是太子丹的門口,這下可不好收場,荊軻定要吃虧。
荊軻把受傷男子往外送出幾步,笑了笑:“小事,你走吧。”
砰——
一記悶棍忽然狠狠砸在他后背,荊軻頓覺后背一陣火辣劇痛。
人群同時縮了下肩,又紛紛推開半圈,男子:“你也快走吧,他要兇起來,誰也跑不了。”
悶棍雖狠,但荊軻結實耐扛,也只是輕咬了下牙根。
隨即轉過身,提拎著短棍,朝眾人說道:“大家都看清楚了,是這位秦公子先動的手。”
無人應答,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此人找死”的驚愕。
“是我打的,”秦舞陽怒目圓瞪,眼光冒火,“如何?”
“呵。”荊軻微微一笑,稍一抬手,一抹殘影從兩人之間飛速掠過。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么,秦舞陽也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他忽然捂臉蹲地,把臉埋在手中嚎叫起來。
再抬頭時,只見一道通紅的棍痕從他右下頜橫跨整張臉直至左上額。
這印子生生把他的臉劈成兩半,而眾人卻連荊軻是怎么出手的都沒來得及看清。
“這一下是為他還你的,”荊軻平靜道,“姬丹管教不嚴,出了你這么一個門客,真是家門不幸。”
“你!!!”
秦舞陽從沒被人這么教訓,也沒想到他竟會直呼太子名諱,臉色煞白,唯獨一道棍印鮮紅清晰。
荊軻打了個哈欠:“沒事我就先走了。”
哈欠落罷,轉身離開,人們驚惶著為他讓開一條路。
田光在另一邊緊張盯著,他清楚秦舞陽的脾性,知他性格剛魯,絕忍不下這種奇恥大辱,肯定要報復。
果然,荊軻沒走出多遠,秦舞陽就扔掉棍子,揣著袖子快步追了上去。
“小心!”田光不禁大喊提醒荊軻。
話遲了,秦舞陽已沖至荊軻身后半丈,他猛地從袖中抽手,握著明晃晃的鋒利匕首朝荊軻背后刺去。
嘭——
狂怒的少年即將得手,卻突然彎了身子,口中噴吐,哐啷丟掉匕首,痛苦倒地。
而荊軻只是停住腳步,全然沒有反應。
等他倒下后,人們才發現,荊軻剛才背對著他單手向后出棍,棍從腰側迅猛伸出,一擊擊中他的上腹部,把午飯都打了出來。
“你……”秦舞陽捂著肚子指向他,“使陰!”
荊軻笑嘆著收起短棍,搖了搖頭,繼續邁步離開:“你好意思么。”
他漸漸走遠,呂僅匆忙跟上,人群也快速四散,誰也不會去理倒地的秦舞陽。
荊軻只當是隨手教訓了一個仗勢欺人的熊孩子,而默默旁觀的田光全都看在眼里。
他剛剛使的那兩招,田光從沒見過。
平時與他隨意比試的時候,荊軻總是晃晃悠悠不認真出招,這便也以為他沒什么真功夫,沒想到剛才那一式竟迅疾如雷,一招制敵。
敵不動,我不動,敵若襲,必反制。這也是無刃劍的真諦。
如果不是秦舞陽張臂撲襲,胸腹全開,也不會被擊中腹部。
而自始至終,荊軻的表情就沒有超過兩種。
一,笑。
二,不笑。
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何種情緒。
他對秦舞陽不是沒有憤怒,只是喜怒不形。
更重要的,他不憚于秦舞陽背后的靠山,卻也并不恃武,點到即止,相當理智。
田光長舒一口氣:荊軻此人,當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