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堂內。
因為富態老者的出聲,一眾江南的士紳代表紛紛附和,一片嘈雜。
主位上,江長歌聽到眾人的話,眼中有些陰翳。
不過他沒有動神色,一時也沒去說其它的,只是朝富態老者面無表情地發問:
“那錢家主覺得,江南的商人們要如何才能結束罷市,重新恢復商貿?”
聲音一出。
堂內霎時再次安靜。
一眾士紳代表皆是停止了話語,個個閃亮著目光又對互看了一眼后,再次看向了那位富態老者。
那老者聽到江長歌的話,也是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后不動聲色地緩緩出聲:
“其它的老夫也不太清楚,不過根據商人們罷市的緣由,我看只要恢復捐官之策、恢復新政,并取消對江浙省這次鄉試中第考生的處罰、以消除大家的擔憂,想必那些商人們就會打消疑慮,重新開業了......”
富態老者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直接就想讓朝廷收回之前的成命。
江長歌一聽,頓時氣笑了。
“好好好,好一個恢復捐官、取消處罰!”
江長歌氣極反笑,然后突然神色一肅,朝富態老者凝聲而語:
“錢家主認為這是何事?取消捐官是錢閣老向陛下奏請、陛下同意的,是國策!”
“你認為朝廷的國策是能隨意改變的么?”
“至于取消那些鄉試考生的處罰,那就更是無稽之談,那些考生可都參與了舞弊,朝廷處罰他們是以正國法,豈能取消?”
“朝廷要是真這么做了,朝廷的威嚴何在?國法的威嚴何在?這整個大夏不都亂套了?”
“你們罷市要是想得到這樣的目的,那根本不可能,那是在要挾朝廷,是在讓朝廷自已打自已的臉,朝廷絕不會答應,陛下也絕不會答應!”
聲音出,江長歌滿面威嚴,怒視富態老者。
富態老者一聽,攤了攤手:
“既然朝廷不答應,那我等也無能為力了,只能江大人自已去跟那些商人說了!”
“另外,老夫再糾正一下江大人,罷市的不是我等士紳家族,還請江大人勿要一口一個‘你們’,我等可吃不起這樣的罪!”
說罷,富態老者眼眉低垂,神態淡漠間,并不再多說。
而其他士紳聞言,也都個個神色收斂,安靜地坐著不出聲,一副任由江長歌為之的模樣。
江長歌見此,心中火氣涌起,袖中的雙手都不由得握緊起了拳頭。
事情是這些人暗中挑起的,這事大家心知肚明!
可這些人躲在背后不露絲毫把柄,表面上也把自已摘得干干凈凈,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著實令人惱怒,也讓江長歌很是有些無可奈何,根本有力無處使。
“江大人,事情其實也不是這么絕對!”
“所謂特殊事情特殊對待,以前朝廷有什么國策不合實際情況,不也及時叫停了么?”
“還有之前一些朝廷大臣,既侍奉了國賊武驊的賊朝廷,又侍奉了藺世道的偽朝廷,都犯有過失,可結果不都被當今陛下給赦免并留任原職了么?”
“這些例子都是歷歷在目,如今朝廷為了江南改變下國策,恢復捐官、取消考生的處罰,也不無不可吧?”
“畢竟這可是涉及江南的長治久安和大局、也涉及整個大夏的財稅,想必任何人都會理解的!”
“所以,江大人要是想解決江南這偌大的罷市,最好還是跟陛下請示一下,這些事情其實都是可以的......”
就在江長歌心中惱怒時,安靜的堂內再次響起一道好整以暇的聲音,卻是坐在那富態老者下首是一名微胖中年,為首四人中的一人。
江長歌一聽,頓時移過目光看向了他,嚴肅開口:
“沈家主以為現在的大夏還跟以前一樣么?”
“以前隨意改變國策那是前朝的事,赦免那些官員也是因為之前新朝建立,一切重新!”
“如今大夏四海靖平,萬象一新,陛下更是親自監督編撰《新律》以施行依法治國!”
“就這樣的新大夏,你覺得陛下和朝廷會朝令夕改、會亂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