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為自己是什么人物,倒賣黑心羽絨服還牛逼哄哄的,開會咋的,賈淑芬,要是有人去舉報你,你肯定被趕出家屬院。”
賈淑芬身形一頓,如箭一般犀利的目光掃向林梅珍。
這個老妖婆,咋還沒完沒了。
真是缺打!
但是打她,剛子和周團長的關系咋處?
她得忍!
忍!
氣氛僵持間,人群后突然傳來一道男人聲音。
“怎么都聚在一起?”
眾人望去,發現是穿著軍裝的一位陌生男同志。
他打量眾人,扯出一抹笑,問,“我剛聽見舉報,誰要舉報誰?我可以報上去。”
面對大家狐疑目光,他想起來,自我介紹,“我是楊金澤,一團二營的教導員。”
教導員,管政治的,管舉報,專業對口了啊。
沒人說話,連林梅珍都不吱聲。
她雖然和賈淑芬嗆聲,作對,但她也知道兒子周堅強、兒媳田秀娥和隔壁一家關系不錯,要是她當面舉報,把事情捅到明面上,一切可就收不了場。
賈淑芬輕哼一聲,看向楊金澤,“楊同志,你有啥事?沒事我進屋了。”
楊金澤掩住眸底深藏的一縷失望,“有,您是嚴團長的母親吧,您兒媳婦溫寧同志在家嗎?”
“她還沒下班。”賈淑芬表情更顯關切,“你找她干啥?”
楊金澤笑笑,“我們首長想和她聊聊她工作廠里羽絨服的事,等她回來,你轉告她明天去鄒首長辦公室一趟。”
嚴剛臨時去隔壁省出任務,得過兩天才回來,所以他才來走一趟。
楊金澤說完,林梅珍眼冒驚喜,緊接著問,“首長不讓她婆婆在家屬院賣黑心羽絨服了是吧?”
“不是。”楊金澤笑著否認,隨即突然走向賈淑芬。
“嬸子,聽說你幫人帶羽絨服,這些是沒人要的?能賣我兩件嗎?”
賈淑芬愣兩秒,點頭,“可以,但買了就不能退了。”
“行。”
楊金澤答應得極好,掏出八十塊,買下兩件羽絨服。
家屬院的人可不是傻子,一見這情況,哪還有不明白的。
首長都要見溫寧聊羽絨服的事了,教導員還當面買兩件,這說明什么?
說明羽絨服沒問題,不是黑心羽絨服啊!
而且城里賣六十一件,賈淑芬這拿四十一件,買到就是賺到!
等楊金澤一走,其余人立馬涌上前。
“淑芬姐,賣一件給我吧,我要黑的,沒了?紅的也行!”
“淑芬妹,我要一件,錢給你。”
七八件羽絨服,幾人分分鐘就搶光了,還催賈淑芬從屋里拿出來。
賈淑芬哪有存貨,她擺手,帶著大毛進屋。
剛才退衣服的那些嬸子,此刻毀得腸子都青了,又沒臉再上前,因為大毛那本子上都記著呢。
她們灰溜溜的離開。
林梅珍心里有股不祥預感,而這絲預感很快成真。
她兒子周堅強出完任務,終于回家。
洗完澡后,一家子一起吃飯,吃著吃著,周堅強突然問。
“秀娥,你不是跟溫寧在一個廠子工作嗎?他家人都穿上羽絨服了,咱家咋一件都沒有?”
田秀娥刨飯的手一頓,看向婆婆。
她無辜臉,“媽不讓我買。”
她是踩縫紉機的員工,早知道羽絨服的好,早給孩子們穿上了,但林梅珍一句不買,田秀娥就不給她和周堅強買。
矛頭戳到自己身上,林梅珍放下碗筷,急著辯解。
“兒啊,報紙上都寫了,黑心羽絨服,穿了身上起疙瘩,都爛了,嚇人得很,我哪敢讓你穿啊,影響工作咋辦。”
“那是謠言!”周堅強無語。
“媽,你咋聽風就是雨的,秀娥工作的廠子是正規廠子,不可能生產黑心羽絨服,黑心羽絨服是仿制他們廠,掙快錢的,報紙上寫得很清楚,你不識字,就讓鵝蛋給你念念,也不至于說出這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