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林清屏的覺睡了個亂七八糟。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
醫生說顧鈞成還不能進食,她就自己去洗漱。
濕衣服在暖氣片上烤了一夜,已經干得透透的了,她把它們疊好,收起來,只是,看見那件毛線衣,心里還是像被針扎了一下。
她快速把衣服都放進柜子里,顧鈞成也醒了。
或者說,他其實早就醒了,只不過一直沒動靜,也沒睜開眼睛。
裝睡嗎?
林清屏去洗漱間接了熱水來給他刷牙洗臉。
結果,他不配合。
他頭上纏著紗布,露出來的小半張臉看不出一絲表情,干燥的雙唇啞聲說,“等小田來。”
林清屏心里復雜極了,不知道他為什么拒絕她的照顧,但她也是個倔強的性子,既然來了,就沒有眼睜睜看著他躺在這里不管的理。
她手里拿著牙刷,強硬地站在床邊,“我讓小田回部隊去了,今天除夕,也讓人孩子跟大伙兒一起過個年,吃頓年夜飯,跟你在醫院能吃什么?”
他便不吭聲了。
“張嘴!”她把牙刷送到他嘴邊。
他仍然抿著唇。
“顧鈞成!”她直呼他大名了,“你自己不講衛生沒關系,你總不能講話的時候熏到護士吧?”
好吧,其實他沒有那么邋遢,護士也不會嫌棄病人,但是,不這么說,他能老實嗎?
果然,這么一說之后,顧鈞成猶豫了一下,就張開了嘴。
林清屏用的鹽水給他刷牙,還找了根麥稈,讓他可以當后來的吸管那樣,吸水進嘴里清洗,仔仔細細給他清理干凈以后,又用熱毛巾給他臉上露出來的部分擦干凈,剛忙完,小田來了……
“咳咳。”林清屏輕輕咳了咳,不和顧鈞成對視,“我去倒水。”
就在她準備遁走的時候,手腕被抓住了,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某個人又要罵人了。
果然,一回頭,看見他一只手抓著她,一只手食指還在點著她,眼里冒著火,“又是兵不厭詐?”
“咳咳,你說是就是吧!”林清屏掙了掙手腕,“我要倒水去了。”她肯定沒有叫小田回部隊啊?她有什么資格插手管他們的事?
顧鈞成總算是松了手。
林清屏端著臉盆就快步走了。
在洗漱房里,她再次遇見了那個叫梅麗的家屬,這會兒又在對著一盆子衣服發愁,而且,好像還是昨天那一盆?
“怎么了?”林清屏不由問,難道她洗了一晚上衣服還沒洗好?
梅麗見了她,忍不住耷著臉訴苦,“林同志,你昨天洗的衣服都干了?”
林清屏點點頭,“干了呀?”
梅麗把一盆衣服指給她看,“看看我的,全都結冰了!硬得跟什么似的!”
林清屏這才恍然,“你昨晚把衣服掛外面了?”
梅麗還很驚訝的樣子,“不然掛哪里?”
林清屏笑了,“天太冷,我就放暖氣片上烘著了。”
梅麗一臉“還能這樣”的表情。
“說實話吧,我從來沒干過家事……”梅麗有些難為情。
林清屏猜到了,梅麗一定是高干家的孩子。
“讓你笑話了!我媽就成我,啥都不會干,小心讓人嫌棄。”梅麗嘿嘿一笑。
“誰說女人一定要會做家事啊?男人能干事業,女人也可以!”林清屏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