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貝太太說生命是平等的,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如果我回去了,戰爭也許會變得更加殘酷,到時候你的國家會有更多的人流血死亡!”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他不能明白,為什么他們愿意去救一個敵國的軍官。
喬治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問道:“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如果戰爭只會讓人流血死亡的話,那為什么還要有戰爭呢?大家一起快樂地生活不好嗎?”
約翰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他低下頭去,不敢看這個男孩兒的眼睛。他不能告訴他這因為這兩個鄰國彼此都想霸占對方的領土,他也不能告訴他因為種種原因大家很難快樂地生活。
喬治搬了板凳坐在他的身邊,“你有家人嗎?他們在哪啊?你住的地方有沒有鮮花?哦對了,你喜歡花嗎?你最喜歡什么樣的花啊?”
他一連串的問題讓人頭疼,約翰看看他,輕輕笑了一下。
“我的家鄉盛產郁金香,我的未婚妻是種植郁金香的好手……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了,我的家鄉也在炮火中變成了廢墟……”
他低下頭,顯得頹廢又落魄。
“也許你說得對,小鬼。如果戰爭會讓人流血死亡的話,那么戰爭就不應該被需要。”他揉了揉喬治的頭,“真希望你能健康長大……不要成為像我一樣的人。教你的格爾貝太太一定是一個偉大的女性,你要好好聽她的話。”
約翰很快就離開了,從那以后喬治再也沒有見過他第二次。
后來,他長大了,成為了一個優秀的木匠。
再后來,戰火已經平息,喬治有一天去了約翰的國家,在那里他曾路過一位神父居住的地方。
在那里,他看見神父的庭院里,大片的郁金香正在盛開。
喬治是鎮子上的一個小木匠學徒。他是個孤兒,喜歡戴著一頂不知哪兒撿來的貝雷帽,住在格爾貝太太家的一個小倉庫里,常年穿著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衣裳。他像這個所有讓人又愛又恨的年齡的男孩子一樣,調皮又天真,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像是天空的倒影,害羞的時候會把帽子拿在手里不安地攪動。
那個時候,爭奪領土的戰爭還在浩浩蕩蕩地進行著,小鎮上空的空氣里似乎都彌漫著硝煙的味道。但戰爭顯然還未波及到這個偏僻的小城鎮,喬治的花也好好地種在花盆里,早點屋的門也依舊會準時打開。
直到一個秋日的晚上,喬治像往常一樣幫酒吧的老板清洗杯子。老板坐了下來,招呼他歇息,還倒了一杯啤酒給他,啤酒杯里的蜜色泡沫顯得十分的誘人。喬治吸了吸鼻子,試探性地輕啜了一小口。緊接著,嘴里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讓他難受地皺起了臉。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啤酒的味道依舊還殘留他的口腔里。他吐了吐舌頭,腳步也跟著加快,心里只想著趕快回家幫格爾貝太太煮濃湯——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喝啤酒了。
突然,他在路邊上發現了一個黑影,好奇地湊過去,借著月光才看清楚那是個暈過去的男人,他穿著喬治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衣服,身上還有些輕微的傷。
他想起格爾貝太太的話來,她經常說幫助別人是快樂之本。
小鎮秋日的夜晚十分寒冷,喬治抱緊了自己,他覺得這個男人在街上躺一夜也許會被凍死。而他不應該見死不救。
于是他勉強拉起這個大塊頭,成年男性的體重壓得他每走幾步就要喘一會氣。還好這兒已經離家不遠,不然他可沒那個精力把他拖回家。
喬治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小倉庫里,叫來了格爾貝太太,但格爾貝太太卻在看見這個男人之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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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你撿回來了一個大麻煩。”格爾貝太太沉聲說,“他穿的是軍裝,看樣子,應該是敵國的一位軍官。”
“軍官?”喬治問道。他還是個孩子,尚且不知道戰爭究竟意味著什么。
格爾貝太太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