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迷茫地輕蹙細眉。
野獸人呢
他抬眼,略過那些油光閃爍的美食,看向隱匿在黑暗中的主位。
那后方的壁爐火光幽微,似乎并不打算燒得過于明亮,也只在高高的椅背上蒙著一層很淡的縹緲橙光。1292621
原青這才發現,長桌上只有這邊的燭臺是亮著的。
“你在嗎"他聲音放輕了些,小小地問道。
野獸自然是早就等在了這里。
只是他不敢讓美人看到自己的面貌。
他用了一天用心地打扮自己,連跟蹤美人都沒時間。
他洗漱、噴香水,穿上那曾經屬于王子的衣服,費力氣地梳毛,將螺旋的鋒利大角繞上花朵,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嚇到膽小的美人。
可是他的面目根本遮不下去。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兇惡的野獸面貌,就如同他殘暴丑陋的內心。
野獸突然醒悟。
沒有人會喜歡和一頭野獸吃晚餐。
如果他看到自己的樣子會不會永遠不會讓自己接近了
惶恐的情緒猛然擴散,瞬間麻痹了他的所有感官。
這是當然的!野獸在心中悲吼。
他隨便一吼,都會嚇跑來到此處的任何人,他兇殘、冷酷,毫無人性,所以
會嚇跑的。
他對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毫不在意,卻獨獨偏愛美人。
他心臟狂跳地坐在位子上,將自己隱匿在黑暗中。
他看著漂亮的美人從臺階上下來,就像當初看著美人茫然地走進了城堡。
-小心翼翼,如水晶般清透易碎,是那般誘人的美好。
他從光下來。
和暗處的自己,截然不同。
野獸往椅子里縮地更緊了。
唯有那雙幽邃的藍眸發亮,于黑暗中訴說著不自知的愛意,既狂熱又壓抑,病態地令人脊背發寒。
心中悄然滋生陰暗的觀點:
-只要自己不露出臉來,美人還是會繼續溫柔待他的。
他在混亂中抓住了這樣的一縷思緒,就如同在絕望中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等美人微微歪頭,清凌凌地目光如水般看過來,輕聲詢問時。
野獸咽了下口水,嘴角早已因為被注視而興奮地咧到高處,卻壓著激動,盡量溫和道:
“我一直在。”
原青松了口氣。
他就說嘛剛才感覺對面有視線在看過來,果然是野獸。
原青抬指,虛虛地蓋住了自己剛剛被看得發燙的鎖骨。
裙子的襟口露了大片雪白的皮膚,是無侖如何都遮不住的。
而野獸的目光也不只只停留在那處,還流連在原青的眉眼、嘴唇,和0清瘦白皙的指尖。
黑暗總會讓人無端地生出恐懼。來自黑暗中的野獸,自然也會被妖魔化,在想象中早已不知到成為什么丑陋怪異不可名狀的樣子了。
原青低著頭吃著糕點,抿了抿唇瓣上的粉末,小心地抬眸看向黑暗。
“為什么不點亮燭火呢”825360184
只有他在光下,什么動作都在野獸的眼中。
而他卻對野獸一無所知。
然而這樣一問,黑暗中的野獸卻停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