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知道，就算溫然提出離婚，她心里，依然是愛著他的。
他好希望她心疼他，心疼到舍不得離開，希望她可以再堅強一點，把那些事，看得淡一點……
溫然的動作很輕，很溫柔，青蔥白嫩的手指輕輕擦試他眼角的淚水，似乎是要通過這樣的動作，無聲地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她專注而固執地給他擦著淚水，全然不顧自己淚流滿面，顫抖地開口，輕喚他的名字：“修塵。”
墨修塵薄唇緊緊地抿著，眼淚擦干的那刻，他越過她纖細的身子，看見了屋子里，鋪滿了一地的報紙。
他眸光遽然一痛，高大的身軀也跟著一僵。
溫然轉頭，看了眼一地的報紙，扯動嘴角，勾起一抹悲涼愴然地笑，看得墨修塵心頭一緊。
她自嘲地聲音帶著哽咽，一字一頓，似重錘敲在墨修塵心上：“修塵，在這之前，我是真的以為你身體有問題，看了這些報紙后，我才明白了，自己有多笨。”
墨修塵眸光狠狠一縮，反手關上門，伸手扣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抱住，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里，心疼而自責地解釋著：“然然，不是你笨，是我不該騙你。如果你因為我的欺騙而生氣，那我向你道歉。”
他話音頓了一下，內疚地說：“然然，對不起！”
“我沒有生氣。”
溫然覺得，自己每說一句話，都用盡了力氣。
他每說一句話，她的心，就疼上一分，她突然想掙開他的懷抱，可是，他抱得很緊，很緊，她掙不開。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離婚，就因為有病的人不是我，是你嗎？然然，你還記得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說過的話嗎？”
墨修塵抱著她的力度，一點都不松。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中，帶著讓人無法擺脫的深情，幽幽地落在她耳邊，似提醒，又是控訴：“你說，有許多夫妻，沒有性生活，一樣可以相守到老，而我們，只是不要孩子，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去領養，你要幾個，我們就領養幾個，我們把那些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
“修塵，你剛才答應了我的。”
墨修塵一番話換來的，只是溫然簡短的幾個字。
她眼里的心疼不再，臉上的痛楚也隱了去，淚痕未干的小臉上，恢復了最初的清冷淡漠，仿佛，他說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墨修塵心下一窒，有種突然墜落深淵的感覺。
他忽然把她從懷里拉了出來，眸光深深地凝著她，沉沉地問：“然然，那個電話，是誰給你打的？”
溫然眸光閃爍，避開他銳利的眼神，垂下眼簾，淡淡地說：“一個陌生人，我不認識。”
陌生人？
墨修塵瞇了瞇眼，不相信她的話。
他心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果是一般的人，只知道然然不能生育，告訴她的，也只能是這些，她就算一時的無法承受，也不至于如此絕決地要和他離婚。
離婚這個詞，她從來沒跟他提過。
除非，這人是傅經義。
上次，記者會那天，傅經義就打過電話給她父親顧巖，他若是打電話給然然，告訴她的，必定會比其他人告訴她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