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晏清強撐著調整蘭谷關的防務,并派人通知寒石城的守將莫宇輝,要做好防范,最好能勸弘嘉帝趕緊離開。
因為藍晏清不知道這襲擊運糧隊伍的是暗藏的奸細,還是有敵人繞過了重重大山,潛入了宣朝境內。
藍晏清巡查了各處防務回府時已經過了午夜子時,他去后院看了看早已入睡的寧如愿,心下酸澀,不知該如何告知她藍敏懷失蹤一事。
心中壓了無數重擔的藍晏清雖然疲憊,卻并沒有睡意,他吩咐值夜的丫鬟照顧好寧如愿,自己轉身回了前院書房。
他并不知道,他剛離開屋子,寧如愿就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透出一絲決絕。不到一刻鐘,寧如愿和那丫鬟就一身黑衣離開了屋子,步伐輕快,絲毫不見病態。
藍晏清來到書房,親兵給他點燃蠟燭又送上茶水后就退了下去,只留他一人孤獨地坐在書房里。
藍晏清雙眼失神的盯著跳動的燭火,在士兵面前一貫挺直的后背,此時卻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他實在是有些累了,失去妻兒好友的傷痛還未過去,如今又要憂心失蹤的長子,還要憂心戰局。
藍晏清征戰沙場多年,這次與北狄的戰事是最讓他頭疼、無力的,開始時他勝券在握,可自從御駕親征的消息傳來,一切就好像不受控制了。
他感覺似乎有人在西境布下了一個大陣,御駕親征一事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陣法機關,將他牢牢地困在其中做困獸之斗,看不到希望。
操縱這個陣法的無疑是北狄王或者那個神秘的北狄主帥,可是在他周圍組成陣法的人又有多少,負責運行這個陣法的陣眼又是誰?
蠟燭的火焰突然爆了一下,藍晏清回過神來,揉了一把臉,將這段時間查出來的線索都擺在了桌子上,試圖在這些雜亂無章的線索中找出將這些人和事物串聯起來的那個點。
夜深人靜的時刻,遠離了外界的嘈雜,內心也變得平靜,最清醒,也最適合思考。在某一刻,藍晏清突然福至心靈,有了一個大膽到讓他驚悚的猜測。
他瞬間坐直了身體,拿起桌上的資料,目光灼灼,試圖將這個人帶入到所發生的每一件事中,好像件件都能對得上,似乎也只有她有這個能力和便利條件了。
陛下說的沒錯,他確實是燈下黑了。
事情緊急,藍晏清顧不得多想,更顧不得憤恨,他起身走到門外,召來心腹,將自己的令牌交給他,讓他去城墻上拘押某些人并調整防務。
藍晏清自己則帶著兩個親兵向后院而去,他要去問問,快步走在路上,藍晏清想起了從前的事。
當年西戎犯邊,寧家堡慘遭滅門,奉命追擊的藍天曾直覺那支騎兵不是西戎人而是北狄人,可是沒有證據,后續北狄也并沒有其他動作,他們也就以為是藍天想多了。
如今想來,那些人大費周章地滅了寧家堡,就是為了順理成章地將寧如愿送到他身邊來。
藍晏清一腳踹開寧如愿的房門,卻發現已空無一人,他心中暗道不好,轉身的功夫,就見一支刺眼的紅色煙火騰空而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