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洗得有些發白但仍然十分板正的衣服,每一處扣子、每一個褶皺都十分嚴謹,規規矩矩地坐在那兒。
身板挺直、目光清正,言談舉止一絲一毫都合乎禮儀規范,藍敏儀好像見到了小時候嚴苛的禮儀嬤嬤,不自覺的在心中自省了一下,自己沒有不合規矩的地方吧?
曹昂這人在都察院人緣不太好,畢竟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太優秀又傲氣的人總是容易讓人看不順眼。
但曹昂官運并不差,因為掌院事的左都御史及幾位得高望重的老御史就喜歡他這年輕人意氣風發的樣子。
田遠山就不行了,他中進士時就三十多歲了,性格過于剛正耿直,善辯卻不會說好話討好人,又沒有背景,最初在翰林院做了七八年的微末小官都升不去。
后來因為直言得罪了掌院學士,被掌院學士扔去了都察院,美其名曰發揮他的特長。
好在一連兩任左都御史人都不錯,雖不喜他但也覺得這人有原則,時時提點保護,讓他平安做了十來年的小御史。
直到今年被榮韶凌慧眼識珠挑出來,送到了藍敏儀手下,為的是他膽大又講規矩,可以在藍敏儀熱血上頭時勸阻一二。
眾人討論了一個時辰,能討論的都討論了,藍敏儀也看的差不多了,眼看時間不早,眾人起身告辭,還得回去準備行裝呢。
藍敏儀親自送兩位御史出了書房,命藍谷將人送出府外,卻將武進士們留下了,讓藍星帶他們去校場摸摸底兒,日后才好安排。
眾人都散去了,白亦凱留了下來,這次北上,榮韶凌給了他一個忠顯校尉的官職,從六品,但他的職務卻是藍敏儀的副官,自然要和長官好好溝通一下。
昨天剛被點明了白亦凱的心思,此刻藍敏儀面對白亦凱有些許的不自在,但仔細看看,白亦凱一本正經的給她講著公事,好像也沒有特殊的想法啊?是不是父王弄錯了?
事情說得差不多了,藍敏儀將眾人的資料遞了過去,讓他回去好好看看,資料是精減過的,一些隱秘的信息已經去掉了,不能讓別人知道榮韶凌在派人事無巨細地盯著朝臣,那會引起恐惶。
白亦凱伸手接過來,又遞給自己的隨從,一改剛才嚴肅認真的表情,臉上帶了笑意,連眼神都柔軟了幾分,柔聲說道:
“燕云那邊是苦寒之地,又連年爭戰,條件比西境還要差一些,你一個姑娘,就算自幼練武,身體也是要嬌弱些的,去了那邊,只怕要吃些苦頭。
東西還是要多帶些,吃的穿的用的都帶上,不要怕別人說你嬌氣,你是監軍,不算軍人,沒必要非得和士兵們同甘共苦的,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我家一位叔祖年輕時在燕云那邊任職,他給我列了個必須品的清單,我照單子準備的東西,也給你備了一份兒,一會兒讓人給送過來,你挑挑看看能不能用。”
藍敏儀一挑眉,覺出了點兒不同來,世交家的哥哥似乎不必要考慮這么細致,這話說的倒同母妃和姑姑差不多,這兩人也給自己準備了幾車的東西。
“多謝白大哥,我曉得利害,不會逞強委屈自己的。”藍敏儀笑道,她也沒有自虐的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