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敏儀和榮晟恩兩人來到主殿落座,命人宣陸巡撫進來。
陸巡撫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但效果不太好,臉色鐵青,怒氣沖沖的跟在內侍身后,腳步急促有力,好似興師問罪一般。
給陸巡撫傳信的是晚宴上幸存的文官,漕運總兵早被藍松帶人限制在了營地內,陸巡撫并不知道藍敏儀有“如朕親臨”的令牌。
所以在陸巡撫眼中,藍敏儀是公主不假,但也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公主,這是宣朝公主的常態,看似身份尊貴,實則沒什么政治權力。
藍敏儀可以往軍中發展,是因為她姓藍,有藍家這層光環在,軍中人總會給幾分面子,但藍家在文官那兒,可沒有多少面子。
陸巡撫一個封疆大吏,平常會捧著、敬著,但在利益相關的正事上,實在沒必要在公主面前太過卑躬屈膝,因為公主沒資格管他。
殿內十分安靜,藍敏儀又常年習武耳聰目明,自然聽到了陸巡撫那帶著怒氣與迫切的腳步聲,對榮晟恩小聲笑道:“看來是為下屬官員鳴不平,來興師問罪的。”
“他估計想不到此行不但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搭上。”榮晟恩搖頭嘆道。
抓了這么多人了,主動送上門來的就陸巡撫一個,倒省得他們興師動眾了,本來還在愁怎么抓這一省巡撫呢。
陸巡撫走進殿來,雖然滿腹郁氣,但禮節卻是十分周全,他不會讓人在這種細枝末節上抓住把柄。
“陸大人請起,匆忙前來,不知所為何事?”藍敏儀裝作不知道原因,這請安都是早上,沒什么大事哪兒有傍晚來的。
陸巡撫也知道自己這個時間來是不合適的,但他不敢再等一夜,一夜的時間,誰知道被抓的那些人會吐出什么來?
“回殿下,臣得到消息,曹御史回來了,公主殿下和世子爺借兵給他,抓了許多鹽商和官員。
臣知道曹御史曾在殿下手下效力,殿下對其頗為信任。但人心易變,曹御史失蹤許久,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無人知曉,臣私以為對他還是謹慎以待為好。
殿下和世子爺借兵抓奸商貪官,本意是為君分憂,臣不該有異議,但臣畢竟是江南省巡撫,要為江南省的安定負責。
僅憑曹御史一家之言,不能給這些官員和商人治罪,抓捕一事事關重大,如此大張旗鼓地抓人,導致江南省內動蕩不安,人心不穩。
臣斗膽請殿下和世子爺將查案之事交給江南省,臣必會詳查、嚴查。”陸巡撫耐著性子說道。
在他看來,藍敏儀是聽了曹昂教唆,再者他們這段時間對公主太過尊敬,捧得太高了,以至于這小公主飄飄然,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陸大人,本世子是見了切實的證據才抓人的。江南省內官商勾結販賣私鹽,偷漏鹽課稅銀,這是關乎朝廷安定的大事,公主殿下和本世子怎能坐視不理?”榮晟恩目光深沉地看著陸巡撫。
“殿下和世子爺憂心國事讓臣欽佩,可陛下看重臣,將這江南省交給臣治理,查貪腐本是臣的職責。”陸巡撫強壓怒氣看著越俎代庖的兩人。
“可據本宮得到的消息,陸大人在這方面非但沒有什么建樹,反倒有同流合污之相。”藍敏儀冷冷地看著陸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