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奇眼中露出濃烈的戰意,“宣朝皇帝看來是無人可用了,居然真把藍晏清的女兒派來了。
可惜今日不太湊巧,只能來日再戰了。”宛奇有些遺憾的看向戰場,以他剩余的這幾千人,對上一萬騎兵,絕沒有好果子吃,“鳴金收兵,回云暮城。”
宛奇雖然沖動桀驁,卻不是沒腦子的蠢人,知輕重,明利弊。
宛奇說完就帶著親兵護衛迅速離開了此地,以騎兵的速度,七里的距離不過片刻,留給他的時間可不多。
宛奇跑得快,但他手下的士兵卻沒有這么幸運,被已然殺紅眼的宣朝士兵纏住,形勢轉變,這次換他們想走走不了了。
大批騎兵前進時的震動傳來,戰場上的人很快就見到了飛揚的塵土,以及在塵土中仍然顯眼的藍氏軍旗。
“咱們的援軍到了!”戰場中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吶喊,隨著這聲響起,宣朝士兵又見到了希望,砍殺的手突然再次充滿了力量。
被刻意針對而傷痕累累,一直在機械地砍殺的白亦凱在聽說援軍到了時,卻再也撐不住,脫力地倒了下去。
到底西夜士兵占優勢,雖然頗費了些功夫,仍有大部分人脫離了戰場,向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但脫離了戰場也意味著失去了掩護,密密麻麻的箭雨攜著仇恨從他們身后襲來。跑在前面的人聽著后面此起彼伏的慘叫,根本不敢回頭看,只一味的逃命。
眼見敵人跑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藍憶豐欲帶人追趕,卻被藍敏儀阻止了,“這里離云暮城太近了,帶上我們的人盡快離開這里!”
與西夜人有殺父之仇的藍憶豐不甘心的咬牙狠狠射出了最后一支箭,放下弓就迅速地安排了下去,救援的、補刀的、警戒的,各司其職。
藍敏儀帶人直接奔著將旗的所在去了,白亦凱應該就在那附近。
不等藍敏儀找過去,一個失去了左臂的士兵就先踉踉蹌蹌地找了過來,帶著哭腔跪了下去,“殿下,求您快救救我們世子吧!”
這人是白亦凱的親兵,看著他,藍敏儀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遂厲聲斥道:“哭什么?還不趕緊帶路!”
此時的白亦凱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有幾名士兵正在手忙腳亂地試圖為他止血,可收效甚微,他的傷太重了。
白亦凱知道自己這次只怕是闖不過去了,他清楚地感覺到溫度和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流失,大腦越來越迷糊。
在他正要昏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久違的“白大哥”,白亦凱強迫自己清醒起來。
藍敏儀撲到白亦凱的身邊,“軍醫!”
軍醫只略看了看白亦凱的傷勢,就十分遺憾地搖了搖頭,失血過多,除非神仙來,否則沒救了。
“敏儀…”白亦凱虛弱地喊道,努力睜開眼睛看向心悅的女孩,他已經近兩年沒見過她了。
“白大哥,對不起,是我來晚了!”藍敏儀不顧禮儀名聲地將他的上半身抱了起來,眼中盈滿淚水。
“不晚……”白亦凱努力扯開嘴角,顫巍巍地伸手,試圖去撫摸一下她的臉,卻又在看到自己滿手血污時放棄了。
在臨死前還能見到心愛之人,上天待他不薄了,可惜,再也不能在父母膝下盡孝了。
藍敏儀眼睜睜地看著白亦凱的眼睛緩緩合上,手無力地垂到了地上,“白大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