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今年冬天的雪下得早,且不大不小,看起來是個好年景。
自秋獵回來,榮晟澤就正式接觸政事,最初的興奮過后,朝政和官員的復雜讓他心累。
隨著婚期臨近,藍敏儀倒是還算清閑,除了王府內的事沒什么需要她操心的。
南大營的前期工作被榮韶凌接了過去,婚事的籌備更是不需要她操心,自有金綰和禮部官員操持。
這天下午榮晟澤難得有一會兒空閑,跑到了王府來找藍敏儀訴苦。
“皇姐,你說每天怎么就有那么多奏折呢?”榮晟澤苦著臉說道。
榮韶凌當然不會指望他現在就批奏折,也不怎么詢問他的意見,只是經常讓他讀奏折,然后將榮韶凌口過批復意見謄寫在奏折上。
榮韶凌的打算是讓兒子慢慢接觸政事,聽得多了、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但架不住榮晟澤自己給自己壓力,每次讀奏折時都會在心中暗暗考量,給出自己的批復,可他的批復常常與父皇的相去甚遠,這讓他內心十分焦躁。
“你以為做皇帝容易呢?全國上下二十五個省,億萬百姓,多少大事需父皇定奪?”藍敏儀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輕笑著搖了搖頭,親自端起茶壺給他添了茶。
“而且為防官員欺上瞞下,父皇又廣開言路,有資格上奏的官員數量比先帝時翻了一倍有余,這奏折自然也就多了。可效果也很顯著不是嗎?”
“這我也知道,可除了奏事的折子還有許多請安、奉承的,無事可奏就不要奏唄,平白浪費人力送到京城,父皇還每份都看,每份都做批復,他不是最煩這些了嗎?”
在榮晟澤看來,這些沒事找話說的人就該打一頓板子,就是這些人害他父皇每日起五更睡半夜的。
藍敏儀耳尖,敏銳地聽到院門處傳來些不尋常的聲音,她看了一眼也沒當回事兒,轉過頭來將一碟口味清甜的糕點遞到榮晟澤面前,那神情那動作和哄孩子差不多。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若是一個官員長年累月的不上奏折才是應該擔心的,你不要小瞧了請安折子,虔心問候和敷衍塞責是不一樣的,字里行間中藏著這官員的態度呢。”
榮晟澤一想到自己日后也要過父皇這種生活就感到窒息,看著面前小碟里做成精致花朵的糕點都沒心情吃。皇祖父做皇帝時倒是清閑,可他又不想做皇祖父那樣的皇帝。
藍敏儀見狀也有些心疼,到底是從小沒吃過苦的,當皇帝可不是高坐廟朝發號施令就行,那心累著呢。
“吃過晚飯再回宮吧,今日有莊子上剛送來的干蘑菇和野雞,上午就讓他們燉上了,晚上喝正好。”
“好。”榮晟澤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對吃的倒不太在意,只是在王府里他要松快許多。
“去屋里榻上歇會兒吧,別把自己逼得太狠,慢慢來,不著急。”藍敏儀和榮韶凌是一個毛病,心里知道管教孩子要狠一點兒,但真做起來就心軟,生怕他累著傷著。
安頓好了榮晟澤,藍敏儀起身出了院子,聽心就迎了上來。
因為年底藍敏儀要出嫁,府里事多,聽心和藍笛決定明年再搬出王府,故而王府的內管家如今還是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