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到內室,樂安縣主笑著說道:“到底是連中三元的才子,才思敏捷,吉時也快到了,開院門吧。”說著就從旁邊的托盤里拿起遮面的團扇遞給她。
藍敏儀以團扇遮面,在眾人的簇擁下出了門,門外是林啟在翹首以盼。
榮韶凌等幾個長輩坐在正堂,等著兩位新人來敬茶拜別。
別人還好,只藍晏姝心中止不住的酸澀:僅剩的一絲血脈外嫁,這下藍家是真的沒人了。
眼看兩位新人到了門前,藍晏姝強忍著讓臉上的笑又喜慶了幾分,侄女大喜的日子不能掃興。
其實依藍晏姝自己的意思,她這個喪夫喪子女的“不祥”之人是不該在正日子出現的,免得給新人帶來厄運,是藍敏儀幾次請求才說動了她,只因為那句“父族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林啟給榮韶凌和金綰兩人敬了茶,夫妻二人叮囑了幾句就放兩人離開了,“晟澤,送你姐姐出門。”
按規矩新娘要由兄弟背上花轎,禮部官員考慮到榮晟澤的身份和年紀,本來是安排了定王世子代勞的,畢竟公主身量實在是不嬌小,但榮晟澤卻不愿意,這是他姐姐!
榮晟澤背起藍敏儀,穩穩地向府門走去,藍敏儀趴在這不怎么寬厚的背上,心中頗有幾分感慨,這弟弟終于有幾分長大成人的感覺了。
鼓樂聲響起,迎親的隊伍喜氣洋洋地打道回府。
藍敏儀坐在轎中把玩著手中的團扇,神色輕松地聽著外面的喧囂,并沒有新嫁娘常有的不舍和迷茫,對未來她有底氣。
花轎到了林府,又是一整套的繁瑣禮節,好在有禮部司禮官在,一切都有條不紊。
等到入了洞房,飲過合巹酒,林啟外出待客,藍敏儀才能放松片刻,訴心幾人幫藍敏儀將鳳冠和嫁衣換了下來。
做為位同親王的護國公主,她大婚時所戴的鳳冠只比皇后次了一等,赤金打造,嵌各色寶石,兩側垂著長長的珍珠串,十分華麗,重量也十分可觀。
還有嫁衣,里里外外十幾層,又是冬天,用的衣料都厚了幾分,還有長長的拖地裙擺,也是沉的不得了。幸好藍敏儀是穿慣了戰甲的,這才能行動自如。
去掉了負重,藍敏儀長舒一口氣,活動活動僵硬的脖子,“難怪之前見的新娘子都要兩人扶著走路行禮呢,這大婚可真累。”
“家主,房內準備的吃食都是清爽適口的,看著不錯,您用一些吧?”
“嗯,真是有點兒餓了。”一整天了,就早上吃了點兒點心,能不餓嗎?
不知是不是懼怕藍敏儀的兇名,林啟這個新郎官竟然沒有被人拉著灌酒,還不到亥時呢,就被人放了回來。
訴心幾人伺候著夫妻倆洗漱過后就退了下去,屋內只留下了新婚夫妻,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林啟局促不安地坐在桌前,不知是不是飲酒的緣故,臉紅的厲害,端著一杯茶小口抿著,絲毫沒有之前追愛到戰場的勇氣。
朝思暮想了這么久的人,總算是修成了正果,林啟卻有了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藍敏儀坐在床邊等了許久,不見他有什么動靜,心中只覺好笑,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問道:“你打算坐到天明?”
“不…不,”林啟有些結巴,臉更紅了,“時辰不早,臣服侍殿下安寢。”
“我們夫妻之間,哪來的殿下和臣子?”藍敏儀有些無奈地搖頭,怎么比她還緊張呢?
新房內的龍鳳喜燭,直到天光大亮才熄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