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車廂簾子挑開,一個身穿明黃袍的男子踏著奴仆后背緩緩下車。
此人約莫三十多歲,頜下一縷短髯,目光陰沉,臉色有些發青。
云掌柜識得,此人正是大夏王儲——世子姜洛。急忙上前幾步,躬身道:“太白居歡迎世子殿下大駕光臨。”
姜洛看看他,微微頷首:“云掌柜,今日叨擾了。”
云掌柜拱手道:“殿下乃貴客,怎可說叨擾,太白居迎八方賓朋,難得殿下看得起,榮幸之至。”
他很會說話,姜洛陰沉的臉上也泛起一絲微笑:“云掌柜不必過謙,太白居號稱天下第一酒樓,南北全席名傳八方,三十六知事郎通曉天下事,貴東主更是來歷不凡,本世子也仰慕的緊。”
云掌柜趕忙道:“太白居說到底只是個酒樓,哪里當得起殿下如此厚贊。今日殿下光臨,我等特地準備了最好的食材,為殿下奉上南北全席,只望殿下盡興。”
姜洛微微一笑:“好,有心了。”
云掌柜躬身道:“世子殿下,請上六樓。”
嗯?姜洛剛抬起腳步,忽然身形一停,看著云掌柜皺眉道:“云掌柜,你說什么?”
云掌柜低頭道:“殿下,請上六樓。”
姜洛頓時面上涌現慍色,腳步也緩緩收了回來。
目光微微收縮,看著云掌柜:“本世子記得,定的好像是七樓。”
云掌柜恭聲道:“實在抱歉,七樓已經被人定下,本樓已經告知了殿下所派之人,莫非他未曾說與殿下知?”
姜洛神色越發不悅:“確實說過,但本世子以為,其他人是否應當讓讓?”
云掌柜竟然也不慌:“世子身份尊貴,若是平常,自當如此。可今日,確實有所不便……還請世子見諒……”
“不便?”姜洛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冰冷:“莫非是我父王在七層?”
“并非王上。”云掌柜依然很恭謹。
“哦?那便有趣了,這大夏境內,除了父王母后,還有人比本世子更適合七層?”
云掌柜緩緩道:“并非如此,概因此人與我太白居有約定,只要他來,必以七層待客,此乃太白居慣例,還請殿下見諒。”
“慣例?”姜洛冷冷道:“本世子怎么從未聽說?”
“這……”云掌柜道:“卻因此人實在不常來,三年只來過兩次,故而很多人不知。”
姜洛面色已經非常不愉:“哦,大夏境內還有此等人物,竟然要在本世子頭頂飲酒?”
云掌柜不慌不忙:“世子殿下,此人并非大夏之人。說實話,在下也只見過兩面,此人來歷在下亦不清楚,每次來都由東主親自接待。”
姜洛目光陰冷:“說起來,倒是未曾看見貴東主。”
云掌柜道:“東主……已經前去迎接那位。”
“到底何人,本世子很有興趣啊——”
他聲音中的慍怒已經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云掌柜道:“乃一漁郎……”
“漁郎?”姜洛發出一聲冷笑:“你,這是在羞辱本世子嗎?區區漁郎……”
忽然,他聲音一頓,面上漸漸浮現奇色:“漁郎?”
“漁郎。”云掌柜依舊抱著拳神色恭敬。
姜洛忽然沉默了,目光微微瞇起,盯著云掌柜許久。
“他……應在滄瀾打漁。”
云掌柜道:“……也曾在龍江打漁……”
姜洛面色不可察覺的快速變幻一番。
“……那人,許久未露面了吧。”
云掌柜只是抱拳躬身,卻并未說話。
姜洛忽然笑道:“也好,畢竟遠來是客,我大夏禮儀之邦,自當謙讓些。”
云掌柜深施一禮:“殿下大度。”
姜洛微微一擺手:“不過,本世子可否敬酒一杯?”
云掌柜道:“自當代為詢問。不過,那人有交代,這段時日,想要躲個清靜,不愿有更多人知曉其行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