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晉王譴責、派使,這就是在向楚夏兩國示意索要好處,而封閉襄州,便是明白晉王在暗示索要兩岸之地。其屯兵所在,就是想要的地方,給了,就沒事兒。而他自然又犯了想著息事寧人的毛病,這兩岸之地,雖然很關鍵,楚夏卻也能忍痛割愛。
其二,對兩位王子的處置,很符合晉王的作風,他最怕窩里反。你以為晉王看不明白此局必有司馬荊的影子?但他卻如此處置,讓兩位王子都安靜下來,避免晉國內亂。
其三,靜安郡守,大亂過后,自然需要一個在兩位王子中間左右逢源,卻又忠于朝廷的郡守,沒人比顏大志更合適。”
江凡撓撓頭:“真是做事在人,跟夏王比起來,晉王確實太過柔軟。不過,總算也還能處置得當。”
張之陵指著第三份諜報:“楚國倒是有些強硬。”
江凡明白,楚國在這件事的處置上,也很項臣。
明明是他們出兵突入他國領土,卻輕描淡寫的割了烏江襄州段北岸的一塊地方,而那里山高林密峽谷深,屬實沒多大戰略意義,否則項臣也不至于從靜安入境了。
但他妙就妙在,周安世確實和來寶兒屯兵晉境了,若是硬生生矯情起來,項臣恐怕還會指責晉夏再度聯盟意欲伐楚。剛剛簽署和平協議的晉國必然不愿再度卷入四國之戰的是非圈。所以,晉也只好認下。
江凡笑道:“這手法,應是虞美人所為。”
張之陵道:“虞美人看的很準,做的恰到好處,確是年輕一輩不可多得的人物,尤其作為女子來講,其才智堪稱首屈一指。此番輸給了你,事后難免報復,你也要防備一些。”
江凡點點頭,不只是虞美人,這回他是純屬來攪局的,還給搞成這般模樣,誰能看他順眼,后邊麻煩事兒多著呢。
“所以我才想趕快離開是非之地,別的不說,這件事到此只是明面上的結果,還不是最終的善后,周安世、姜洛、張儀、陸輕侯、英鹿、項臣等等這些涉及到的人,他們雖然都有許多后續問題需要解決,但對我,倒是陣線一致。”
張之陵輕笑一聲:“所以說,你呀還是嫩了點,不知不覺,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雖然好處很大,但成本同樣很高。”
江凡虛心道:“這就是想跟老師您學習的。”
張之陵卻有些滿意道:“不過倉促之間能做到這般程度,便是為師也得佩服。待你多些歷練,超越為師指日可待。”
江凡有些不好意思:“老師過獎了,事實上漏洞百出,虧了您把張儀調走,否則哪有這般順利。”
張之陵呵呵笑道:“這也是你高明的地方,老夫最大的用處便是在此,你用的很好。”
江凡道:“只是貿然把老師拉下水,還請您老別怪罪。”
張之陵道:“你是擔心我和張儀的關系?”
江凡道:“其中之一,另一方面,老師已經歸隱,此番難免被人多想。”
確實,從明面上看,張之陵只是帶著張儀去尋人,純屬私事,但誰會真正這么想?你怎么這么巧趕在這個節骨眼上?
張之陵淡淡道:“歸隱?人生于世間,何處不江湖,沒有真正的歸隱,只是有些事不想做了而已,可既然曾入江湖,別人可不這么看,也只有入土,才算真正的歸隱吶。”
江凡很感謝張之陵的豁達,但多少還是忍不住心中有些愧疚,畢竟張之陵一旦出來之后,不論怎么說,在別人眼里都形同再度入世,少不得跟著自己吃掛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