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陵的雙目終于微微瞇起。
沉默中,一條赤金色的小魚兒躍出水面,向著兩人吐了一串泡泡。
田淵微微一笑:“這小家伙……”
張之陵也嘖嘖嘆道:“府中竟有三頭山海異獸,這小家伙還真是有大機緣。”
田淵道:“他還曾沐浴龍鰲精血,算是四頭了,說是大機緣,上天也未免太過厚待。”
張之陵呵呵笑著:“還有我們這幫老家伙,人間也太過厚愛了啊。”
田淵微微一笑,“大機緣者,必有天命,扛天命,則定有大危機,我們這些行將就木之人,何不替他頂上一頂。”
張之陵道:“天機子老前輩估計也是如此想。”
田淵難得露出一絲好笑之意:“這混小子,忽悠得天機子夠嗆,有時候,確實不像個好東西。”
“哈哈……”二人幾乎同時大笑出聲。
自那日起,張之陵就沉浸在江凡的三層書房之中,除了吃飯睡覺,幾乎不出來。
天知道,張之陵活了這么大歲數,竟然覺得自己是進入了天界學府。
江凡親手所著的《兵道》、《戰爭論》,讓他對此子的兵法造詣驚為天人。
《道德經》、《易經》讓他直呼道家絕巔。
《算學》、《格物》,以及各類學院教材,世俗未見的學問,同樣讓這位宰輔大人震撼莫名。
就算在詩文話本方面,還有《凡人集》、《三國》這等巨制。
張之陵縱然沉穩無比,卻也難免在無人的時候抓狂,到底什么樣的人,才能在這般小小年紀,三千大道皆通天?
這不現實,難道……泰岳早就看出來,他確實是天降妖孽?
以至于每每在餐廳看到那小子,張之陵十分懷疑,到底誰是誰的老師?
江凡這幾天一直沒過來打擾,到某一日晚間才說晚膳時想要介紹幾個人給老師認識。
張之陵放下地球儀,微微一笑:“也好,畢竟為師要去驪山教書,先混個臉熟也好辦事。呵呵。”
江凡心頭一喜:“那稍后徒兒來請師傅赴宴。”
張宰輔到來,有些事似乎已成必然,加上今日這句話,江凡終于把一顆心安下。
但對于張宰輔的到來會有許多潛藏問題,江凡暫時不愿公開,便想著先行舉辦一次驪山最高層的內部宴會。借此機會,先行將驪山骨干都介紹給師傅。
所以,不只是常年駐扎在驪山的公輸余等人,連上官婉如也被秘密帶來凡人居。
接到消息的時候,上官婉如很疑惑,不知什么事竟然要讓自己離開驪山。
她來到這里已經兩個多月,剛開始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罪人身份,整日里閉門不出。
然而時間久了,發現竟然沒人干涉自己什么。而且由于吃飯要去飯堂,終于慢慢開始和人交往起來。
她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一個面色略有些蒼白,但很靈秀的少女,名叫宇文澄心。后來她才知道,這位乃是天狐的弟子,執掌驪山財政大權。
而正是在這位宇文姑娘的鼓勵下,她終于嘗試著走出房門,開始觀察起這座天狐提起的城。
這是一座獨立管轄的特殊城池,城中之人除了不能外出,其他都很自由。
這里有四大類人群。
其一為工匠,他們天亮上工,黃昏下工。只不過他們所在的工坊,有的很公開,有的卻很機密。
上官婉如竟然沒有受到什么限制,自由的參觀了驪山十二坊,從第一座開始,她的震撼就沒停止過。
原來世上還能造出這樣的東西,原來還有這樣的作業模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