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千萬別莽撞。要多幾箱可以去私下談。私下用手段也可以。千萬別大動干戈,你以為就沒有有心人?現在這京城內外,到處打聽這火柴哪兒來的人有多少?真以為別家就沒有手段?早晚會找到那刁民那里!”
“啊?那該怎么辦?”
“所以說,捏在咱們手中是對的!但要講究個手段!還有,各自都管住府里的人!你們在自己府里也要管好自己的嘴!”
“……”
而在那幾個勛貴身邊,不時傳來幾道羨慕的目光。而其中的一道,正是坐在角落里的遂安伯陳澍。而周圍的勛貴都離的陳澍遠遠的,主動說話的更是一個都沒有,仿佛像是他得了傳染病。陳澍喝著悶酒,心里越來越生氣,甚至食不知味,感覺自己已經被整個世界拋棄。
陳澍此人比較有功名心,但也比較愛這大明江山。因此當年張居正推出一條鞭法,他就公開表示支持,也得到了張居正的賞識和嘉獎。
然而一條鞭法卻侵害了全體勛貴的利益,無形之中,陳澍就成為了勛貴中的叛徒。可陳澍心中一直堅持著信念:“我已經是世襲伯爵了,根本就不可能再進一步。如果不是為了皇帝和這大明天下,何必去支持一條鞭法呢?而且怎么看,這一條鞭法也是正確的啊?”
在張居正權侵朝野的年代,陳澍這樣的態度當然沒有問題,而且其他勛貴最多背后嘀咕幾句。可是風水輪流轉,等張居正死了后,萬歷親政,一下子就“撥亂反正”,陳澍立刻就變成了里外不是人。
而且清算之風越刮越猛烈,陳澍每天都在害怕刮到自己頭上。萬一宮中下旨,廢除了自己的世襲伯爵,那還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就算萬死都不能追回這樣的后悔。
雖然今日英國公府依然邀請自己,但明顯已經變成了邊緣人物。陳澍心中變得越來越委屈:“我明明是在做正確的事啊?我沒做錯啊?”
越想越氣惱,陳澍感覺自己與周圍已經格格不入。于是起身向英國公托病告罪,提前離開了這場宴會。
回到自己的伯府,一進門,嫡子陳瑋就迎上前:“伯爺!您怎么回來的那么早?”
“無事!”陳澍臉色稍緩,發覺陳瑋的臉色同樣憔悴。想起當時為了一條鞭法,陳瑋與自己一樣公開表示支持。現在也同樣會擔驚受怕,于是就安慰道,“你要注意身子,別想太多。一切有我。”
然而就在這時,陳澍突然眼角掃到邊上的庶五子陳玜,突然心中冒起一股無名火,遷怒起這個平常懦弱無比的兒子:“你今天又準備去哪里?天天游手好閑,養著你有什么用?”
“伯爺?”陳玜被罵的莫名其妙。
“還敢頂嘴?你……”
隨著陳澍滔滔不絕的罵聲,陳玜很老實的彎腰聽訓,反正他已經被罵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