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慶凡很快站到呂瑜跟前。剛彎腰行禮,就聽到縣衙外傳來一陣哄笑聲。今天的官司無論誰輸誰贏,丁慶凡肯定已經是名聲掃地。先欠下賭債,隨后出現了一女二嫁?最有趣的是女兒被兩家爭奪?這絕對是充滿了一切娛樂性的尿點啊!
聽到哄笑聲,呂瑜不滿的抬起頭。守在門口的衙役立刻揮舞起響鞭,口中呵斥:“肅靜!都特么的肅靜!”
等到外面逐漸安靜,呂瑜望向丁慶凡:“丁秀才,你也是讀過圣賢之書的人,應該明禮知恥,又怎會染上惡習呢?罷了罷了,就不問其他,只問你一句,鐘翁的那張婚書是何日與你定下?”
聽到哄笑聲,丁慶凡已經是又羞又愧。然而又聽到呂瑜的問話,他稍稍猶豫,接著一咬牙:“呂大人!婚書之日是去年臘月二十!”丁慶凡所說的就是那個假日期。現在他已經把注全部押在了黃鐘身上。
“那本官再問你:如此喜事,為何鄉鄰一無所知?”
這個問題根本無法解釋。在這個年代,嫁女兒嫁給黃鐘續弦,又不是嫁給窮途四壁的鰥夫,非但不丟臉,而且算是一門好姻緣。這樣的好事不炫耀都不錯了,哪里還會隱瞞呢?因此邏輯上就講不通啊?
丁慶凡表情變幻,正努力想要編個合適的理由。而呂瑜見此情況,并沒有窮追猛打:“別想了,顧你十年寒窗,留下三分臉面吧!”
那位張訟師連忙出列,想要挽回一二:“呂大人!丁秀才有難言之隱,他原先與鐘翁有著同窗之誼。”
“轟——!”縣衙外哄笑聲震耳欲聾。而丁慶凡已經羞愧的無地自容。
呂瑜同樣失笑:“既然是難言之隱,又何必當眾告知呢?”
張訟師話一出口,也立刻感到后悔。這不是連黃鐘的丑態都揭露了嗎?他又連忙快刀斬亂麻:“呂大人!既然您已經知曉緣由,那就請您快些斷案!我們手上握有婚書,又在那白二之前。女子三從四德,未出嫁就該聽由其父安排!”
呂瑜心中長嘆。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拖延。幸好昨晚與幕僚商量過,如果公堂上出現了逼宮的這一幕,自己還是有個最終的拖延手段。
呂瑜露出微笑:“聽了你們雙方以及證人所言,此事鐘翁未做錯。明媒正娶,合乎禮數。君子有慕艾之心,倒也合情合理。”
發覺呂瑜的話偏向了黃鐘,王訟師臉色大變,他踏上一步,剛想辯解。呂瑜伸手阻止住了王訟師的舉動,繼續道:“那個白二同樣沒錯,欠債還錢,不違道理。又不知那丁小娘子身有婚約,而轉賣的那個蕭騰又死于非命。不知者不為過,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
“至于丁秀才?”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丁慶凡,呂瑜搖搖頭,想到同為讀書人,放一馬也有利于自己的風評,“陰差陽錯罷了。并不是故意所為。以后要好自為之?”
丁慶凡已經是滿頭大汗,連忙行大禮,心中大松了一口氣:“多謝大人!先生謹記大人教誨!”
然而公堂上所有人和縣衙外的吃瓜群眾全都傻了眼,聽下來似乎都沒做錯?那又該怎么斷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