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戰場上,賀千山、姚遠、雷烈三人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沒死……好!好!我們沒死!”
雷烈環顧了一圈四周,又哆嗦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軀體,在卻確認一切真實無虛后,顫動的心才微微平歇。
曠野般的戰場上尸骨成片,不時可見著如玉般的骨頭翻動,皆是神游一級,只是幾乎不見血肉,被那驚天的余波蒸發了干凈。
夜空重新恢復了寧靜和暗黑,大地上一片煙塵滾滾,只有風聲在呼嘯。
這一刻,生命的美好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這個怪物,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以一個人的力量,抗衡七十位神游強者的合擊神通!”
賀千山遠遠望向不遠處喘著粗氣的李牧,心中震動不已,眼底滿是忌憚之色。
他們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就連那月神軍的領頭人也提前離去,所有人都感覺是必死。
可現實卻偏偏出乎了眾人意料,那一擊的威能強得不可思議,竟然達到了與那神通相同的層次,引發了能量湮滅。
最終雖然還是炸開,可湮滅卻消耗了兩道攻擊的大部分威能。
而且,賀千山也感應得到,最后時刻,那小子竟還有一絲余力,操縱解體的劍意在阻攔余波。
若非這個人和他背后的家族仇怨甚重,這一刻他真的有種想要歡欣鼓舞,大加贊嘆的沖動。
但現在……看著這個表現逆天到極點的少年,他心中只有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一個人,就已經能滅掉我整個賀家了!”
“這小子在皇城中就敢公然逐殺柱石之族的長老,可謂是猖狂無限,他若歸去,能放過我家嗎?”
這是一個不得不思考的問題,賀千山嘗試著將自己代入到李牧的視角中……結果只有一片血色。
沒辦法,在賀千山的認知中,一般年輕又有實力的人,大多都是桀驁的。
而李牧的表現——單單看皇城那一戰,那可真稱得上一句膽大包天。
公然就在皇城動手,還一連斬殺了各家數十位神游,放在外人來看,那一戰可謂是血腥與囂狂到了極點,足以令人生畏。
“彼時他遠遜于曹、燕、高三家,尚敢如此行事。”
“今日我整個賀家在他面前也不過爾爾,此子豈能罷休?!”
賀千山慌亂,哪怕是一流勢力,一般也就是四、五十位神游,且其中多半都是中低階。
這放在李牧面前,只怕是都不夠人家一劍下來的。
“賀兄!雷兄!準備好動手吧!”
姚遠的傳音及時響起,打斷了兩人心中的慌亂。
兩道目光落在那面容最是滄桑的中年男子身上。
他是僅存的聯軍強者之中,此刻最為鎮靜的一位——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姚遠的面不見任何多余的表情,眼底只有深深的寒意彌漫,帶著點點無法遏制的殺意。
但籠罩在殘破袖袍中微微顫動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恐懼。
恐懼是正常的。
在剛剛目睹李牧的神威之后,還要去背刺這位幾乎是一己之力,殲滅了整個長寧城叛軍的存在,任誰都會恐懼。
哪怕身為神游九重的強者,平日里在皇城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敬仰萬分。
但他眼前的卻是一個更加恐怖,更加強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