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已經能看見不遠處的城池,城門敞開,商販們絡繹不絕,門口還有士兵把守。
許舟松了一口氣。
有城池在,就意味著安全。
他向城內走去,門口的士兵只是隨意地打量了他幾眼,并未阻攔。
許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這傷雖然已經止血,但如果不處理,遲早會是個問題。
猶豫了一會兒,許舟拉住了一個過路的行人:“大哥,你知道最近的醫館怎么走嗎?”
“最近的醫館在東市,你沿著這條街直走,過了兩個街口后左轉就能看到。”
許舟連聲感謝。
這時,一個滄桑沙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許舟!”
許舟扭頭望向聲音的來處。
卻見灰蒙蒙的街上,他看到了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身穿一件灰色的長衫,腳踏一雙白底黑布鞋。老人的胡須垂至胸前,頭發用青色的發簪束在頭頂,須發皆白,顯得極為蒼老。
許舟有些茫然。
這是誰?
老人快步走近,一把抓住許舟:“終于找到你了,我聽說你被周家兄弟帶出城了,還擔心你惹上了什么大麻煩。”
許舟沒有回答,只是任由老人拉著。
他現在沒有任何記憶,隨意回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異常。
得先活下來。
既然自己都能重生一次,那自己的爸媽是否也有機會重生?
上個星期,爸媽在下山的時候,遇到了山體滑坡……
“大爺,謝謝您特意來找我。”
許舟試探道。
老人卻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把你弄丟了,我上哪兒找人要錢去……平日里你不是都叫我劉先生嗎,今天怎么突然這么接地氣了?”
許舟心中一緊:“有些事看開了。”
劉老頭輕哼一聲:“是啊,是該看開了。你說你一個……總是端著秀才的架子……”
許舟沉默許久:“總該知道的。”
劉老頭輕呵一聲,不再多說。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許舟才遠遠看見一家小醫館,名為‘安平’。
門柱上掛著一副對聯:“但愿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
劉老頭推開醫館的大門,邁過高高的門檻,屋內,長長的柜臺上放著一盞昏黃的煤油燈。
“對了,”劉老頭站在門內,回頭斜睨著許舟:“等會兒你家的丫鬟就會來接你,你回定國府去吧。”
許舟怔了一下。
丫鬟?
“還有,你在醫館的各種費用還沒結清,一共是二百文,等你……記得還上。”
許舟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隨后跨進門內,解開衣襟,露出胸前的傷口。
傷口已經極淺。
劉老頭眉頭一挑,看著許舟嫌棄道:“周家兄弟打的?三百文。”
“好。”
簡單的包扎處理后,許舟坐在醫館的門檻上,等待著劉老頭口中的丫鬟。
街道上已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錯落有致的樓宇間,孩童們在小巷里追逐嬉戲,小商販們賣力地吆喝著。
各式各樣的人們趕著牛車馬車,步履匆匆,整條街道都彌漫著濃郁的人間煙火氣。
許舟沉浸其中。
又過了一會,一縷烏黑的長發先進入視線,接著便是一個穿著翠綠衣衫的瘦弱丫鬟,小心翼翼的踩著風雪跑了過來,小巧的臉蛋上寫滿了興奮。
“公子!公子!汀蘭來接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