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夫人,二夫人,各位長輩。”
許舟觀察著眾人的座次,逐一低頭行禮,聲音中帶著顫抖,隨后他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嘈雜鼎沸的心聲撲面而來。
【這次讓許舟為川兒擋災,也算是他的一場造化,我許天相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是上位中年男人的心聲,想必就是這位這具身體的父親了,真是冷酷無情啊。
【這許舟!難道他們沒動手?幸好幸好,蘇家真是給臉不要臉,一個不清不楚的女子也配嫁入我們許家?】
大夫人的心聲尖銳而刻薄,讓許舟的心沉到了谷底,所以,派人來殺他的確實是大夫人。
【這不是許家的婢生子嗎?老畜生許天相,拿個婢生子來糊弄我們蘇家!】
左側的待客位上,幾位中年人的心聲此起彼伏,為首的更是憤怒難掩。
【唉,這孩子也是可憐,若是能入贅蘇家,或許還能逃離這吃人的許府。】
這是二夫人的心聲,許舟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他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有人人性未泯。
嘈雜的心聲在耳邊回響,許舟偷偷觀察著眾人,而眾人也都在打量著他。
這個時候,二夫人滿臉堆笑的站了出來:“蘇家三爺,您看,這就是我家許舟,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而且還是個秀才呢。”
她走到許舟的面前,拉起他的手,笑盈盈的將他領到幾位客人面前:“我們家許舟啊,打小性格就好,還非常努力,這不,考了個秀才出來,前段時間還去醫館學醫術……”
【這樣的身世,怎么能不努力啊。】
什么身世?你說啊。
二夫人將許舟夸得天花亂墜,但為首的蘇家三爺卻是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看著主位上的許天相,冷笑道:“許兄,你當真要和我們蘇家撕破臉皮嗎?”
“斐賢兄,何出此言啊?”許天相一臉詫異:“許家和蘇家的親事,是家父定下的,許某怎敢毀約?”
“我呸!”左側一位身姿筆挺的中年男子猛地吐出一口唾沫,霍然起身,手指直指許天相就開罵:“許老賊,相鼠有皮,人而無儀!當初議定的親事乃是我胞兄之女瑤云與你許家二公子許川,而非你這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婢生子!”
“二爺息怒,息怒啊,”二夫人連忙賠上笑臉,試圖緩和氣氛,“許舟雖然是庶出,卻也是我夫君的親骨肉。況且,當初議親之時,并未明確指定是哪位公子,不是嗎?”
“再者,我家老大已赴京述職,老二也忙于籌備太蒼宗的入門考核,實在是沒有娶親的打算……”
“如此說來,你們便隨意找個野小子來搪塞我們?”
坐在下首的蘇四爺面色陰沉,冷冷插言道。
二夫人張了張嘴,還要辯說時,卻被許天相舉手打斷。他緩緩起身,拱了拱手道:“三位兄長,今日之事,確是許某處置不當。待到明日,許某會親自登門對儒朔兄說明,定會給蘇家,給儒朔兄一個滿意的交代。”
“哼!”
蘇家人聞言,也不再多言,滿腔怒火化作一甩衣袖,憤然離去。
自始至終,蘇家人的目光從未在許舟身上停留過,這種忽視并非出于無意的視線規避,而是赤裸裸地將他視作無物。
門外的張管家連忙緊隨其后,畢恭畢敬地送客。
“哼,老爺,這蘇家人可真是手段高明!那女子不清不楚,竟還妄圖與我們川兒聯姻?真當我們許家是任人宰割的冤大頭嗎?”
待蘇家眾人離去后,二夫人立即冷嘲熱諷起來,言辭間充滿了不屑與輕蔑,全然不顧仍站在客廳中央的許舟,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不管怎么樣,也比待在許家好,只要把他送出去,我也算對得起他母親的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