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見狀,眼神一凜,腳下隨之放緩了步伐,屏氣斂息,小心翼翼地朝著他們靠近,生怕驚動了他們。
只見那平日里緊閉的后巷門,此時悄然打開,從里面走出一位身材瘦削,身穿灰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定國府的張管家。
張管家左右張望了一下,眼神中透著幾分警惕,確定周圍無人后,便朝著周家兄弟招了招手,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倆怎么才來?跟我進來,動作快點,別磨蹭。”
巷子口,許舟靜靜地隱匿在陰影之中,耐心地等了一會。
不多時,周家兄弟便從定國府中匆匆走了出來。
只見周大滿臉喜色,走路都帶著幾分輕快的得意勁,仿佛剛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處。而老二則恰恰相反,眉頭緊鎖,一臉的憂愁之色,腳步沉重。
許舟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眼下彼此間距離尚遠,難以聽清他們的心聲。
“老二,你這是咋回事?哭喪著臉作甚?咱們這次可是接了樁大買賣,只要此事能成,往后余生都能衣食無憂了,你理應高興才對!”
周大興奮地拍了拍周二的肩膀,臉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周二冷哼一聲,甩開老大的手,滿臉怒容地說道:“哥,你還笑得出來?你也不動腦子想想,這事兒能這般輕易就成?那定國府的大夫人顯然是居心叵測。咱們之前就因為刺殺那個許舟險些惹上大禍,這次她又讓咱們去雇修行者來殺許舟,這不明擺著把咱們當猴耍嗎?”
“老二,你這話啥意思?說明白點。”
周大撓了撓頭,有些不理解。
“哥,你想啊,咱們就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混混,在這景城里誰都能踩上一腳。那大夫人讓我們去干這事兒,就是把我們當成替罪羊。一旦修行者真的把許舟給殺了,萬一事情敗露被人追查起來,到時候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我們,說我們是主謀,而定國府則可以推脫得干干凈凈,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說不定,到時候他們為了死無對證,直接就把我們給滅口了,咱們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大聽了周二的話,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來回踱了幾步,焦急地問道:“那……那老二,你說咱們現在該咋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要不我們直接拿了錢跑吧?”
周二沉默片刻,最終說道:“大哥,我們去莫城的事情誰都沒有說,他們也能找到我們……”
小巷子中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周大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你今晚就出城,拿著錢去上京,我在景城,想必他們殺了我便不會再動你了。”
“哥,我不會拋下你的。”周二搖搖頭:“還是有辦法的,咱們不能真的按照大夫人說的去做,得先拖著。然后,咱們得想辦法找到那個許舟,把這事兒原原本本地告訴他,讓他知道這背后是定國府在搞鬼,說不定他能看在我們通風報信的份上,饒了我們這一回。”
“按照咱們打聽到的消息,蘇家對那許舟頗好,讓他們狗咬狗,說不定我們能活下來。”
“而且,咱們還得留個后手,找個可靠的人,把定國府大夫人指使我們的事兒寫下來,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萬一咱們遭遇不測,這封信便能成為戳穿他們陰謀的鐵證,讓他們有所忌憚,不敢貿然對我們下手。”
周大聽了計劃,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這能行嗎?萬一許舟不相信我們,或者那定國府提前察覺到我們的意圖,我們可就真的完了。”
“哥,現在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咱們總不能就這么乖乖地等著被人算計吧?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一把,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好,老二,就聽你的。咱們想辦法去見見那個許舟,希望他能看在我們還有點用處的份上,放我們一馬。”
說罷,周家兄弟二人便匆匆離開了巷子,朝著城中心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
許舟從陰影中緩緩走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