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倒!
許舟趴在房頂上,捂緊雙耳。
還未站穩的男子見竹筒向自己飛來,臉色驟變,急忙轉身退后,可竹筒還沒到他面前便驟然爆裂!
轟然一聲,整個人被龐大沛然的沖擊波掀翻出去!
這一聲如平地驚雷,在這雨夜中顯得格外震撼。爆炸的火光將原本昏暗的天色點亮,仿佛有神明降下怒火,至剛至陽。
火光映照著漫天的雨幕,將雨滴都染成了橙紅色。
醉白巷外,爆炸的雷鳴聲傳蕩得很遠,一時間上百條看家狗狂吠起來,整座景城都好像被驚醒了!
醉白巷里,狎客、歌女都被嚇得汗毛直立,無數狎客與歌女趴在地上驚嚎著。
不止是他們,連城中軍隊的馬匹都驚駭嘶鳴起來,城中的密諜司和巡檢司都被火藥聲驚動,大批人馬朝著這邊趕來。
街道上馬蹄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嘈雜無比。雨水在街道上匯聚成淺淺的溪流,被馬蹄和腳步濺起層層水花。
許舟面色凝重地看著那道身影,男子原本精致的交領大襟衣袍,此時袖子炸開了花,褲子也少了半截,渾身破破爛爛,宛如一只破布袋。
中年男子面色猙獰,渾身火辣辣地疼著,皮膚里還嵌著數不清的碎鐵屑,手中的刀也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但他意識清醒,似乎沒受多重的傷。
雨幕中,男子身前,一道用朱砂繪制的黃符憑空燃盡。
男子猙獰開口:“沒想到啊小子,你居然真有如此威力的火藥。”
許舟面色駭然,轉身就跑。
兩人在雨夜中穿梭,許舟身形矯健,在屋頂上不斷變換方向,可身后那人速度更快,修為明顯在他之上。
乾元街向來是商賈聚集居住的地方,和文人世家的門庭不同,這里門前的石獅子一個比一個氣派,門前停的馬車一輛比一輛精致,匾額門楣一個比一個高,仿佛生怕被鄰居比下去似的。
在大玄帝國的律法中,商賈與梨園戲子是不允許乘坐馬車的,只有擁有秀才及以上文人身份的人才可以。
只是近些年來,民間作坊越來越多,商賈也日益增多,他們靠著自己的靠山,把貨車改成馬車,一旦被查就塞些銀兩糊弄過去,這項律法也就漸漸成了一紙空文。
許舟扯掉了身上沉重的蓑衣,只戴著一頂斗笠狂奔。雨水順著斗笠的邊緣不斷滴落,打在他身上,他的衣服早已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
街道上,大批人馬手持火把朝醉白巷趕來,馬蹄聲、腳步聲、雨聲、叫罵聲交織在一起,嘈雜無比。
許舟左拐右拐,避開軍隊。轉眼間,他們追到了一處無人居住的院子,從府邸的布局來看,許舟猜測這可能是某位官員閑置的別院。四周荒草叢生,幾間破舊的房屋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眼見身后的人越追越近,許舟心一橫,故意露出一個破綻。
那人果然中計,猛地拍出一掌,正中許舟后背。許舟悶哼一聲,借著這股力道,迅速從懷中掏出兩個火藥筒,用力向后擲去。
不好!
中年男子看著那快要燃燒到盡頭的藥捻子,當即就想轉身離去,可許舟把時間把握得很好,還沒等他轉身,竹筒就到了眼前!
中年男子透過竹筒朝前看去,只見許舟正目光冰冷又深邃地看著自己。
“找死!”
中年男子見逃脫不了,只能含怒出手,雙掌中靈氣匯聚,暴雨承受不住這強大的力量,頓時四散開來,連帶著許舟也倒飛出去,在半空中就咳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