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蘭突然開口,嗓音像浸了霜的竹葉。
“汀蘭……你怎么了?”許舟一臉茫然,摸不著頭腦。
話音未落,檐角燈籠的光暈里,豆大的淚珠已砸在青磚地上。小丫鬟攥著裙角的指節發白:“方才的火藥聲...和公子前日取出的響動一模一樣。挺好,公子算無遺策,什么都能解決,什么都能預料到,奴婢的憂心...原是多此一舉,毫無意義。”
“……”
爐灶里火星猝然爆開。
仿佛有一只手猛地攥緊了心臟,許舟的思緒瞬間停滯。
緊接著,無邊的黑暗將他籠罩……
在這冰冷的自省空間里,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對自己來說再理所當然不過,可對別人而言卻不可理喻的現實。
他清楚自己的系統有多么強大,提供的功法足以讓他生生不息,甚至能越階戰斗。
但是……
汀蘭不知道。
在汀蘭看來,不過是他一次次把性命懸在刀尖上。
涉當下的險,以及為以后遭受到反噬鋪墊的險。
原來如此。
系統與自己的雙主角戲碼,只有彼此清楚。
“不是......”他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我從沒這樣想。”
承認自己的錯誤并非易事,哪怕只是間接承認,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驚愕。
小丫鬟突然把臉埋進他肩窩,發間木樨香混著潮濕:“公子再這般...奴婢就不同你好了。”
許舟喉結滾了滾,將人攬進懷里。
或許,這件事本不該把汀蘭牽扯進來。
可讓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為自己日夜擔憂,對她實在不公平。
許舟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思索片刻,還是隱去部分細節,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小丫頭沒有說話,心疼地看著許舟,看了一會兒,咬了咬嘴唇,聲音顫抖地說:“公子……還疼嗎?”
許舟笑了:“不疼,我休息一會兒就好多了,沒事了。”
“不信,我現在證明給你看。”
許舟拿起匕首,作勢要往自己手上劃。
“誒!奴婢信了,奴婢信了。”
汀蘭急忙阻攔。
“哈哈哈哈哈。”
“……”
懷中的丫頭仰起臉,淚珠子還掛在睫毛上,忽然湊上來咬了他唇瓣一口。溫軟的觸感轉瞬即逝,只剩耳畔擂鼓般的心跳。
“壞丫頭。”他笑著蹭了蹭她發頂,掌心撫過單薄脊背,“天還沒亮透,再去瞇會兒?”
“公子呢?”
“我守著爐子。”
汀蘭猶豫了片刻,站起身回了房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