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
將司琴打發走,許舟見時辰差不多了,便開始了一天的修行。對于許舟來講,既然修行本身就必須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那他就會持之以恒的去完成。
……
暴雨將歇時,景城七十二坊的青灰屋脊泛著鐵器般的冷光。乾元街深處,密諜司玄色令旗插在焦土殘垣上,被風扯得獵獵作響。干凈的石板路被來來往往的密諜司兵馬和巡檢司捕快踩踏得滿是泥濘,渾濁的雨水混合著泥土,濺得到處都是。
街上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生怕沾惹是非。
被炸成廢墟的府邸中,數十名密諜在倒塌的廢墟上艱難地清理著磚石瓦礫,試圖發現有用的線索。
“停尸處的青石板都要被仵作靴底磨平了。”焦勝掀開牛皮帳簾,眉頭緊皺,感慨道:“這場雨下得,真是添亂。還有多久能把廢墟清理完?”
焦勝望著眼前的景象,
蒸包子的熱氣糊了他滿臉。隨從忙遞上裹著油紙的包裹:“大人,馬上就好了,您先吃點東西,明月軒今早頭屜的蟹黃灌湯包,掌柜說特意給您留的八珍餡。”
“都這時候了,哪有心思吃東西……確實挺香的哈。”
焦勝就著雨水抹了把臉,咬開的包子迸出金黃湯汁,混著八角茴香的辛香在帳內漫開。
“這肉餡是昨夜剛放了血的閹豬肉,沒有絲毫腥臊氣。調料里放了八角、蔥、姜、麻油……好像還有他們自家秘制的油料,味道確實講究!”
庭院里搭著一頂小小的牛皮行軍帳篷,帳篷里燃著小火爐,燒著熱水,升騰的熱氣在帳篷內彌漫。
焦勝大大咧咧地坐在帳篷里,啃著熱氣騰騰的大包子。
在這雨后稍顯清冷的氛圍中,這包子的溫度讓他的心情稍微舒暢了些。
帳簾被雨水浸透的皮靴掀起,密諜額發還滴著水珠:“稟大人,廢墟已篩過三遍。”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裹在雨聲里,“除去茶盞碎瓷、銅燈臺這些尋常物件,別無發現。”
焦勝鼓著腮幫撕扯包子,油星濺在驗尸格目上:“火器數目?”
“竹筒殘片能拼出三支。”密諜從牛皮囊抽出張硝煙熏黑的油紙,“封口用的是市面常見的魚膠。”
“仵作驗傷如何?”
“全身六十四處鐵片傷,最深嵌進脊骨三寸。”密諜喉結動了動,“首級...是被快劍旋下的。”
焦勝舉著半只包子的手僵在半空。帳篷外巡衛的鐵甲碰撞聲突然變得刺耳,他盯著尸體手繪圖上心口處的菱形缺口:“三支竹雷足夠轟塌筑基境修士的護體罡氣,殺個煉心境的橫練武夫...”
油漬在宣紙上暈出個渾濁的圓圈。
隨行書吏適時插話:“屬下查驗過,此人筋肉雖比常人強韌,但丹田無半分真氣流轉。”
“這就怪了。”焦勝突然將剩余包子整個塞進嘴里,鼓脹的面頰隨著咀嚼劇烈抖動,
“兇手為什么要一路從醉白巷趕過來殺他呢?”
他猛然掀開帳簾,雨絲混著冷風灌進來,“醉白巷那些商戶,當真沒聽見房梁斷裂的動靜?”
“都說雨聲太急。”密諜望著巷口被雨水沖花的燈籠,“有個更夫說寅時二刻見過黑影掠瓦,但...”他拇指擦過刀柄纏繩,“醉白巷每日少說幾十號江湖人落腳。”
牛皮帳篷突然被刀鞘撞得搖晃,新來的密諜裹著滿身水汽闖進來:“大人!巡檢司在醉白巷后溝發現兩具無頭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