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踩著夜露回到蘇府,并未立刻回到小院,在明鏡園月洞門前駐足。寒潭般的湖水倒映著半輪殘月,他猶豫了片刻,忽地解開云紋腰帶,素白中衣如蟬蛻墜地。雖衣服上并沒有沾染血跡,但指尖仍殘留著殺了人的別扭感——總要借這寒潭水洗去滿身血腥氣才安心。
初春湖水裹著碎冰碴子漫過胸膛,他倚著青苔斑駁的湖石閉目,任由墨發在碧波間浮沉如藻。
只有洗澡的時候,才有時間來思考。
今晚莫名其妙出現的窮奇,到底是何處來的?
府中的人,他看不透的只有蘇大小姐三人。
甘棠劍術通神,但是沒有修煉過,那精怪顯然的有人控制的,是修行者的手段。
那難道是司琴?
她看起來呆呆傻傻的,莫非是隱藏的很深?
有點可能。
但是不像……信她是修行者,還是信自己是秦始皇?
許舟忍不住笑了。
或者有機會去試探試探?
那是……
正閉著眼睛想著事情時,忽地聽到月洞門外響起環佩叮當。
隨即,熟悉的說話聲響起:“小棠棠,害羞什么呢,洗個澡而已。不要扭捏了,這寒潭下埋著老爺從昆侖山移來的暖玉陣,泡一泡對身體有好處的,子時后泡著最是舒坦。我每晚凌晨以后都會來這里泡一會兒的,特別舒服,你總說腰酸,定是月事時沾了冷水,你來試一次就知道了,保證泡了這一次,下次你還想來。”
司琴強行把抱著劍的冰冷少女,拉到了湖邊。
許舟心頭一驚,此時已經沒法上岸,只得快速沉入水底,許舟在水下屏息凝神,透過粼粼波光望見岸邊人影。
還好,衣服藏在角落的花叢里,她們應該看不到。
只希望這兩個少女就在前面洗,不要來這里。
然而,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司琴拉著冰冷的少女,向著角落里走來,笑道:“這里比較偏僻,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人來的。快點,別磨蹭,我想尿尿了,在水里尿才舒服呢……小棠棠,我們脫光光,一起下去,我幫你按摩,你也幫我按摩,好不好?嘻嘻……”
司琴月白紗衣已褪至肩頭,藕荷色肚兜系帶在夜風中輕揚,正拽著甘棠往湖石叢生的角落走來。
許舟在水底睜大眼睛,心頭暗叫不妙。
他身子一縮,悄無聲息沉入水底。背貼著冰涼的巖石,睜大眼睛盯著水面。希望那兩個丫頭洗完就走,千萬別往這邊來。屏氣一刻鐘對他來說不算難事。
然而事情的發展,似乎偏偏就要跟他作對。
也許是生活這個治好了也流口水的編劇又開始發力了。
怕什么來什么。
司琴拉著抱劍的少女往角落走,銀鈴般的笑聲在湖面回蕩:“這塊石頭躺著最舒服,底下鵝卵石還能搓腳。”她邊說邊解腰間絲絳,“棠棠快脫衣服,這會兒哪會有人來……”
“這最角落里,即便有人進來,也不會看到我們。當然了,這個時候,不可能會有人來這里的。棠棠,快脫衣服吧。”
許舟透過薄霧般的水面,看見岸上兩道窈窕身影。其中一人正寬衣解帶,腰間玉佩晃出碎光。他暗叫不妙,卻不敢動彈——湖水太清,對方居高臨下,稍有動靜就會暴露。
待會兒會有機會的。
“你不脫我可要動手了。”司琴解開了衣帶,又扔了發簪,披散著一頭烏黑的及腰長發,突然湊近同伴脖頸深嗅。
許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