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都又修為在身,直接一步躍過了柵欄。
眾人貼著小鎮邊緣,在下一隊巡邏的步卒到來之前,鉆進一座煉鐵作坊的后門,小心翼翼的將門合上,像是將危險隔絕于外,里面便是一片獨立的天地。
作坊內,高爐內的煤灰還沒完全熄滅,散發的熱氣不停翻涌。
眾人分工明確,各自找了個角落坐下恢復體力。
許舟看見西南角整齊碼放著一些模具,抬下來一看,頓時一驚:“這是……鑄銅錢的模具?你看,銅汁從這個孔傾注進去,開模之后便是銅錢,修一修毛邊就可以拿去市面上流通了。這里不僅在制造鐵器,還在私鑄銅幣。”
韓江一邊渾不在意的說道:“私鑄銅幣早不是什么新鮮事了。城中的幾個家族都在干,這些年朝廷落下巨大虧空,皆是拜他們所賜。”
“朝廷不管嗎?”許舟疑惑。
林舟槿譏笑道:“朝廷?朝廷上上下下都是他們的人,他們才是真正的朝廷。一旦被抓住,也不過是推幾個替罪羊罷了。”
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眾人都拿出攜帶的干糧默默啃著。
直到半夜子時。
“還有兩刻鐘到子時,我們要去村西祠堂,直線距離不過八百步。”林舟槿突然開口,她甩出三枚銅錢占卜,錢幣豎著插進巖縫排成直線,“秦氏兄弟去東南巽位布雷火陣,吳聲去發信號,韓叔……”
“知道知道,照顧百姓嘛。”韓江把短弩機括調到連發模式,轉頭沖許舟眨眼,“小子,待會跟緊我,被倀鬼摸到屁股可別哭。”
許舟點了點頭。
天色漸晚,六人已摸到村西祠堂。許舟看著林舟槿解開束發帶,烏發垂落的瞬間,發梢竟燃起青白色火焰。她咬破指尖在眉心畫符。
“子時到了,來了!”
祠堂屋頂突然炸開,漫天瓦片中沖出道黑影。那邪修竟是個駝背老嫗,手中人骨杖串著五十個銅鈴。
許舟終于看清所謂“大型倀鬼”的真面目——整個村子的房屋都在蠕動,墻皮脫落露出森森白骨,原來所有建筑都是用人骨搭成的!
“老身就知道,肯定不止一只小老鼠!”
“動手!”
林舟槿化作流光直取老嫗,發梢火焰在夜空拖出流星軌跡。秦文引爆雷火陣的剎那,許舟看見了畢生難忘的景象:燃燒的雷擊木釘組成二十八宿圖案,天雷地火交織成網,將那些想要重組的人骨建筑牢牢鎖住。
吳聲的拘魂箱噴出七條鎖鏈,精準洞穿七具想要尸變的尸體。
韓江的弩箭全部換成刻著往生咒的爆裂矢,每箭都能在人骨墻上炸出丈許缺口。
秦武的雙刀舞成風車,把漏網的倀鬼絞成骨粉。
老嫗的人骨杖突然暴漲,頂端銅鈴幻化成吊睛白額虎。林舟槿的軟劍被虎爪拍飛,眼看就要被撕碎喉嚨——許舟就是在這時突入戰圈。臭肺刀劃過詭異的弧度,竟從虎口逆鱗處切入。
“小子找死!”
老嫗尖叫著噴出毒霧,眼角卻忍不住流出淚水,許舟卻咧嘴笑了。
血霧與毒霧相撞的瞬間,林舟槿的發梢火焰突然暴漲。許舟這才發現她燃燒的不是頭發,而是某種附著在青絲上的符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