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之所以知道這是幻象,是因為她看到的景象與“所處”的環境,正是曾經經歷過了一次的事件。她意識無比清醒,知曉自己正在靈舟上前往新宗門,更知道自己此前正盯著窗外的虛無看。
閉上眼的瞬間就到了這方洞府之中,顯然是識海受到影響,有了錯亂的跡象,勾出了她心底較為遺憾的一件事。在飛升通道,以半化神之身死在無邊無際的混沌里,這遺憾隨著重生歸來慢慢淡去,偶爾想起,只余下一聲嘆息。
拂衣感受到身上元嬰圓滿的氣息及威壓,再看丹田白色小人,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煩悶。
這不是她想要的狀態,廢不掉的《玉女真經》如跗骨之蛆,令她生厭。她才不想接著破功法帶來的境界,重新體驗一次飛升的感覺。死都死了,原來的歸原來,往后的歸往后吧。
這念頭剛一生出,周遭幻象驟然消失,如同龜裂的大地緩緩變作塵埃,被無形的風一吹就散了。
拂衣睜開眼,見自己已經“回到”艙房中,背靠著觸感溫潤的靈玉石壁打坐,心中暗道虛無的力量果真不同凡響。
她只不過是隔著屏障用肉眼觀看,連神識都沒敢散出來,結果仍是讓識海陷入混亂,毫無防備地遁入如此逼真的幻象中。要是直接身在其中,怕是一兩息功夫就會徹底瘋癲。
“說不定那些修士都是瘋掉之后自毀導致隕落,根本沒有遇上什么外來攻擊。”拂衣不敢再看窗外,無窮無盡的虛無對意識的影響太大,多來幾次逼真幻象,誰又能保證自己永不會迷失?
拂衣傳音讓鐘韻不要久盯著外面看,得到回應后猶豫片刻,還是給青年也提了個醒。
“多謝道友。”青年的回應悶悶的,看樣子還沒從無緣凌霄宗的打擊中恢復,緩了好片刻才似想起來一般接著傳音道,“在下藺不屈。”
拂衣報上姓名后沒有再與他多聊,對于這位新同門的心理,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信誓旦旦要入凌霄宗為徒,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不成功便成仁的模樣,結果還沒報上名計劃就落了空,還進了一家原本打死都不想進的宗門,顯然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不過拂衣還是認為藺不屈遲早會想明白,宗門都設立在虛無里面了,這還不比凌霄宗強?估摸著都得趕上什么無相宗、圣妖山了。
拂衣想到此忽地一愣,一顆心很不淡定地加快了跳動速度,這個神神秘秘的宗門......該不會就是無相宗吧?她腦海中浮現出丹玉那句“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長離當初形容無相宗的距離正是同樣的話!
“現在還沒正式拜山門,要是直接詢問肯定得不到回應......”拂衣牽了牽嘴角,她知道該怎么下手了。起身來到艙房門口,探出神識找到丹玉的艙房,毫無預兆地向里面傳起音來。
“丹玉師叔,長離去了哪兒?”
“誰知道呢,總愛四處瞎溜達!”
丹玉剛一回應立馬意識到失言,從小床上砰一聲滾倒在地,捂著腦袋好像在怨怪自己多事的神識亂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