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聽到她略顯沉重的話,心中頗覺熨帖,搖光真人不僅心懷大義,也注重個體的感受。若是換作嚴厲些的真人,怕是威逼利誘都要讓她發下心魔誓拯救三千域。
搖光沒有逼迫,甚至沒有讓她保證什么,只是讓她知曉自己的血脈傳承,對即將來臨的種種有所準備。
“晚輩記住了。”拂衣懷著感激之心行了一禮,只見搖光說出此事亦松了口氣,似是不欲再談沉重話題,語氣一轉說起了修煉之事。
“煉皮凝骨終有時,由心化勢總難成。你的天賦與傳承注定會帶你走向劍道巔峰,但萬萬不可生出懈怠之心,以免影響劍心的凝成。”
搖光提點了幾句,又將自己當年凝結劍心的心路歷程講述了一遍,這對拂衣來說簡直是天降機緣。她可不是真正的金丹修士,搖光所言在尋常小輩聽來玄之又玄,對她來說可是實打實的有用。
不過旁人的經驗只能作為參考,搖光不愿影響到拂衣自己的劍心,于是并未涉及太深,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她才收口轉了話題,笑盈盈地詢問道:“你在上山途中遇上了一個人?”
“是,那位道友說要下戰帖與我比比劍。”拂衣仍裝作不知情,只是表明了自己想要迎戰的心意。“難得能與凌霄劍宗的道友切磋,晚輩實在期待。”
搖光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么卻又收了口,緩緩點了點頭道:“也好,有機會多切磋是好事。”
拂衣知道搖光真人本想告知那是座下徒兒的事實,但想來是擔心她有所顧忌,便干脆不提這一茬。“那晚輩這幾日就要叨擾真人了。”
“無妨,只管住著便是。此前贈你的白玉令可護你順利出入劍宗,若是無趣,可尋我峰上弟子一起游玩,若是想要清凈,便屏退他們自行轉轉吧。”
拂衣聽出她送客之意,起身行禮告了辭,離開大殿的時候身后靈氣微微波動,回頭一看,殿中已經沒有了搖光身影。
她出殿后就見一名梳著雙丫髻的紫衣少女站在不遠處,觀其骨齡不過六十,就已是筑基圓滿之境,距離金丹也不遙遠了。
“拂前輩,首座真人讓我帶你去住處看看。啊,對了,我叫寧安安。”
寧安安瞧上去如同十四五歲的少女,應是極年輕就進階了筑基期。她熱情得像只停不下來的小鳥,一路歡快地指著遠方云霧中的大殿,告訴拂衣那是哪里,住著些什么人。
待走到后峰客居時,拂衣已經連凌霄劍宗弟子最喜歡去哪里聚眾飲酒都知道了。
“咦?”寧安安正在告訴拂衣從哪里抄近路可直達山下城池,就見一道靈光從遠空閃來,光芒與尋常傳訊符的白光不同,是帶著令人警惕的紅色。“凌霄戰帖?拂前輩,怎么辦?要不要我去告訴真人?”
寧安安一副誓要護犢子的表情,穩穩擋在拂衣身前,不要讓這玩意兒觸碰到她。一旦戰帖被靈息激發,就等同于定下了某種微妙的契約,雖說不真會對修士產生影響,但講信義的大宗弟子對此十分嚴肅。
拂衣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勾勾手指將手掌大小的紅色戰帖捏到了手中。“是在路上講好的迎戰,真人已知曉,我這就去迎戰。對了......”
拂衣見戰帖上寫的時間正是今日黃昏,心知自己是來不及去坊市下注,于是沖寧安安嘿嘿一笑,道:“能不能托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