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最終是你我尋到了她,你會不會手下留情?”禾湘垂著眼,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實則心中頗有計較。
幻游瞥她一眼,語氣冷硬道:“你當我是沉浸情愛無法自拔的蠢貨?我說了,從一開始與她接近,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利用她。”
“少來了,這話騙得了你自己,可騙不了我。”禾湘撇撇嘴,對他的說法不屑一顧,原以為他能說句實話,沒想到又是敷衍。“黑風域魔修看似勢弱,實則內有乾坤,就算攀交到真拂衣,她一個人也幫不我們太多。”
“她背后還有四大閣,我接近她只不過是為了利用她和四大閣,如今反被她騙,是我活該,亦是我心念不正應有的報應,我并未因此難過。”幻游像是要說服自己,語氣強硬無比。
“那你心境為何不穩?為何終日在這院中醉酒?這里是你們初次相見的地方,你喝的靈酒也是初次相識所飲。還有......”
“夠了!”
幻游腦中嗡嗡作響,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石桌,酒壇酒杯落得一地,叮當作響。
“幻游,你我自幼相識,親人皆被黑風域域主所殺,有什么事不能攤開來說?你對丁衣的殘余情愫,最好想辦法解決掉,從前我以為她是真正的拂衣,所以不干涉你耽于情愛,反而推波助瀾,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幻游聽到她提及家仇,煩亂的心更加不平靜,從儲物戒中拖出一罐靈酒,猛地灌下一大口,想干脆把腦子里的種種思緒淹沒。
“旁人以為你留在無憂院是重情義,殊不知,若非出于無奈,你我何須在此賠笑伴坐?你我出身黑風域就是罪過,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會接收黑風域逃出來的修士,老院主冒著風險收留保護我們,已是難得。”
禾湘放緩了語氣,柔聲規勸著他。
“逃出來的時候,我們不是說好,一定要在飛升或隕落前殺了域主與他的走狗,為家人報仇么?一步步修煉至元嬰圓滿,難道還要為一份虛無縹緲的情愫放棄么?”
幻游怔了片刻,重重舒出一口濁氣,散去一身酒意道:“我都記得。你放心,情愫會散去,但血仇不會。至于你剛剛的問題,若最終是你我找到丁衣,我想我會將她交給拂衣處置。”
禾湘點了點頭,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
“那就好。拂衣放出你傷重的消息,又讓人誤以為你心系丁衣不肯配合,傳到丁衣耳中,定能引她心動。以后再稍加引導,她必會主動送上門。到時候定要把人困住,把她交給公孫家或拂衣都是一份人情。”
幻游聽后微微蹙眉,問道:“還要借助外力?我看還是算了吧。”
“哪里是為這個。”禾湘搖了搖頭,無奈地道,“我是看明白了,復仇只能靠自己,但復仇后離開無憂院如何立足?總不可能隱世不出吧?我們的身份本來就尷尬,要是沒有人幫襯一二,誰知道會惹上什么麻煩。”
兩人沉默下來,想到過去與未來都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