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說你日子怎么過啊?思文走了,你還有高志遠嘛,高志遠肯定還是要給你養老的,兩兄弟的時候是要你推我我推你,思文走了就只剩高志遠一個人了,他推不脫。”
“放屁!”張桂蘭從地上爬起來沖著人群罵:“哪個亂嚼舌根說我思文走了,哪個在咒我思文?我思文去市醫院治病去了,哪個這么看不得我思文好?”
眾人……
原來是誤會!
“回家回家,少管閑事多發財。”
“就是,不是自己的事不要管,你看人家還不領情呢。”
咳……你說人家兒子死了,自然不會領情了。
“誰讓她哭得天昏地暗的,不是死了人誰會這樣哭。”
“說錯了,死了人也不會這樣哭,當年高志遠說犧牲了,你見她哭得這么兇沒?”
“就是嘎,當年高志遠說犧牲了,她就只惦記著撫恤金,不辦后事不說連衣冠墳都不給立。”
“張桂蘭偏心又不是一兩天的事兒,從小就這樣子,對高思文好得很,對高志遠不打就罵就像撿到的一樣。”
“對頭,要不是知道是雙胞胎都覺得是撿到的娃了。”
“算了算了,不要管她了,走走走,回家。”
“回啥家噢,走,去杜家看電視,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紅衛在砍竹子立天線。”
“真的啊,有電視看?”
“騙你干啥子,聽說石柱也買了電視呢,還給他丈母娘買了一個。”
“不得了噢,這么說來我們生產隊一下就有三家人買電視了喲?”
“走,我也去看看電視長啥樣子。”
杜家,陳冬梅將自家的板凳都搬出來完了,院壩里還擠滿了的人。
“紅衛,好沒有啊?”
“好了,馬上就好。”杜紅衛搞得滿頭大汗:“來兩個人幫我把天線立起來就可以了。”
立即就有幾個中年漢子上前幫忙把竹竿立起來。
“打開電視,看看有啥子?”
電視打開,一片雪花麻麻雜雜沙沙聲響,什么都看不見。
“要扭一下天線,沒接收到信號。”
“要換一個臺,這個臺沒得節目。”
“來了來了,有聲音了。”
“看到人影子了。”
“他們說的是啥子話?”
“普通話,人家城頭都說普通話,”
“聽不太懂喲?”
“這個有啥子嘛,你仔細聽嘛,多聽兩次就懂了。”
嘰嘰喳喳整個院子鬧麻了。
“你們小聲點嘛,要看電視就看,不看就回家嘛,電視里說的啥子我們后面的都聽不到了。”
“就是就是,不要吵嘛。”
陳冬梅……紅英也是,買電視回來干啥子喲,害得自己又是端板凳又是倒開水的。
還那么多人都沒有座位,說不定還怪她沒好好招呼。
整個堂屋水泄不通,院壩里擠滿了人。
“你當隊長開社員大會的時候人都怕沒得今天這么齊。”
兩口子被擠在房間門口出都出不去,陳冬梅悄聲問。
“當大隊長開社員大會的時候比這個時候人多。”杜天全瞄了一眼外面:“好幾個生產隊的人都來了。”
“他們咋個曉得呢?”
“肯定曉得嘛,下午的時候石柱讓拖拉機拖了三個電視回來,全村都傳遍了。”
“那有人去石柱他們兩家看電視不?”
“不曉得嘛,應該也有喲”
“以后天天都這樣?”陳冬梅有點傻眼:“紅英是想干啥?是想累死我呀?”
杜天全……
“紅英寫信說我和紅兵上班去了,紅衛上學去了,你一個人在家孤孤單單的,買一個電視給你看家里熱鬧點。”
“呵呵,熱鬧,確實熱鬧!”
陳冬梅氣笑了。
“這樣天天熱鬧我是受不了。”
“那咋個整?”
能咋個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