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紅英回了招待所,翻了一下自己帶回來的包袱。
深市那邊的糖果有幾包,然后還有兩件新的旗袍是京城趙老太給她定制的,當時去深市收拾東西順手就抓來裝上了,去了深市卻沒有機會穿。
這玩意兒得休閑的時候穿才合適,她在深市照顧傷員,菜市場廚房醫院無縫對接每天風風火火的忙個不停,穿上旗袍高跟鞋肯定不行。
她不敢穿的原因還有一個:某人是傷員,但凡在他面前這么一穿怕是要化身成妖怪。
這會兒正好可以拿一件來送禮。
雖然自己比首長夫人胖一點點,但應該能穿上問題不大。
因為她實在想不出送點什么禮物了。
把給孩子們的糖勻了兩包出來,回頭在趙波的小賣部買點添上給小孩,然后把那件旗袍裝好,提著去軍區首長家蹭飯吃。
杜紅英被黃首長的勤務兵帶進大院門的時候忍不住想:除了有門崗外其他和家屬院那邊的配置也沒區別,是真的好樸素!
“韓老師好。”杜紅英一看果然是文化人,特別的謙遜和藹,穿上自己送的旗袍肯定好看。
“你就是紅英吧,早聽說過你的名字了,就是沒機會見著。”韓淑儀把杜紅英迎了進來:“隨便坐,別客氣,家里也沒別人就我和老黃兩人,他馬上就要下班了。”
杜紅英和韓淑儀聊天,先還說著普通話,最后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頭直接就飆四川話了。
一問之下兩人的老家相隔兩百多里路,很多習慣都相同,方言也能聽懂。
“我祖上是北方人,我爸爸是工程師,這邊建了兵工廠他就過來支援建設,后來我們一家就在長住了”韓老師道:“我們也慢慢習慣了這邊的生活,特別是做吃的,我媽跟著鄰居嬸子們學了不少,然后我們就從以前吃饅頭這些面食改成了吃米飯,吃米飯怎么能少得了辣呢,這不,一家子都愛上了辣,辣得眼淚嘩嘩直流還說爽。”
這可真是太形象了。
“我們還學會了吃折耳根。”韓老師笑道:“我媽看鄰居嬸子們經常去兵工廠外面的田坎上撬,有時候還會被當地的村民們吼,說是把田坎撬垮了,就很好奇那是個什么寶,怎么就這么喜歡吃了。”
韓老師這話讓杜紅英想起了她們每年春天去田坎上撬折耳根的場景,那玩意兒光吃葉子還不夠,還要連根拔起,有些根很長就一直撬,田坎真的要被撬一個大洞,都說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一條田坎全是坑坑洼洼的洞,老農民誰不心疼?
“我家第一次吃是我跟著鄰居姐姐一起去撬的,搞了一下午撬了一大把,洗干凈撒了點白糖和醋端上桌我媽吃了一根說有怪味兒,我和我弟弟也吃不習慣,最后全是我爸吃了……”
明明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韓老師回憶起來就像是昨天發生的。
“我現在時常做夢都夢見在撬折耳根。”韓老師笑道:“我給老黃說起時,他說我老了就是愛回憶年輕時候的事兒。”
“我們四川的小孩子撬折耳根是最常見的事兒。”杜紅英也笑:“折耳根吃法也多,涼拌,炒肉,燉湯……”
“我們為什么只吃過涼拌的呢?”等等,韓老師感覺她錯過了什么“炒肉怎么炒?”
“真不知道還能炒肉。”杜紅英一一說了,韓老師表示以后一定要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