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會有錯的,您那么愛我們,可是那天,被綁架的那天,在那個廢舊的倉庫里,小蕭跟我換了衣服,因為,他們說,我更值錢,而我那個勇敢的弟弟覺得是自己的錯誤,不能讓我受傷,非要跟我換衣服,還讓我出去后找人救他。”
紀寒蕭回憶著點點滴滴。
那時候自己五歲,為什么會認為自己的弟弟說的一點都沒錯呢?
“當綁匪知道自己走投無路時,他下了死手,我親眼看著我的弟弟,小蕭被一塊磚頭打得頭破血流,而我嚇傻了,嚇得連話都不會說,連動彈一下都不行。”
他是個懦夫,是個懦夫,比起那勇敢如同陽光一樣的弟弟,他根本不配活著。
司韻出現的那一霎,他應該要張開嘴求救的,可是那時候的他,為什么像個白癡一樣呢,還是被重傷的弟弟開的口求救,救他出去。
是不是那時候,他的弟弟還在想著,我的哥哥只要出去了,一定會想到辦法來救我的。
這樣的噩夢,二十年前,整日整夜地在他腦海里浮現,至少前兩日,再度回歸。
“你們也都這么想吧,紀寒煜,那么愛自己親弟弟的紀寒煜,受傷的一定是他,為了保護弟弟,死的也一定是他。”紀寒蕭看向他們。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極其地復雜。
他們不敢深想,因為,從始至終,他們卻是都這樣認為的。
他們最最驕傲的那個大孫子紀寒煜,仿佛從一開始就是個小英雄,在他們主觀的意識里會為了保護弟弟而死的哥哥啊。
“小蕭,你的記憶一定出現了問題,我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紀躍山勉強地說來。
無論這是不是事實,繼續說下去,都不是好事。
紀寒蕭垂下頭。
“事到如今,你們不信嗎?爺爺,你曾對我說,你書房里抽屜里的那塊徽章是要留給我的,你說,以后我要壯大這里,保護好弟弟;奶奶,你說小蕭太調皮了,我這個當哥哥的,不能一樣,要更懂事一些,要照顧好他……”紀寒蕭轉頭又對上紀躍山。
“您曾問我對你研究的古畫有沒有興趣,要是喜歡,可以跟在您身邊學習,您說紀家弟弟或許比我更適合。”
紀躍山猛地瞪大了雙眸。
最后是程如意。
紀寒蕭看著眼前不可置信地母親。
“你說我生來就是報恩的,弟弟……”
“夠了!”程如意無法接受他繼續再說下去。
“不可能的,不會的,你是紀寒蕭,你是我的小兒子,我的小煜已經去世二十年了,你不是他,你不是他。”程如意捶打著紀寒蕭的胸膛。
她曾經迫切地希望活下來的那個是自己的大兒子,可現在,為什么她那么的恐懼,她一點都不想,一點都不想聽到這種話。
這樣的喪子之痛,為什么,為什么要經歷兩次啊,她,她已經完完全全地接受紀寒蕭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兒子活在這個世界上了,為什么現在又要對她這么殘忍啊。
“不是的,你就是我的小蕭,你就是我的小蕭。”程如意痛苦地再三說道。
紀寒蕭捧著程如意的臉,與之對視。
“媽,對不起,對不起。”紀寒蕭道歉著,眼角無意識地滑落淚水。
“我是個膽小鬼,我是個沒能保護好他的人,我懦弱到自己給自己催眠,為了心安理的活下去,告訴自己,我是紀寒蕭,我是弟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