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有些心慌。
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溫辛總會用很柔和的眼神看著他,會崇拜又仰慕地叫他兄長,每次給她帶了,她最喜歡吃的棉花糕,都會高興得不行。
會笑得很甜很甜地說,兄長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長。
溫炎忍不住輕攥了下手掌,他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已經離那個當初孺慕他的小女孩越來越遠了。
原來自己一直都把那個眼神看得這么清楚。
她的眼中甚至都沒有憤怒。
每次看到溫辛眼底那些濃烈的喜愛,在溫炎的心底,其實都是有極為隱蔽的難以啟齒的快樂的。
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溫炎從沒想過,有一天,這些情緒會毫無預兆地在那雙眼睛里消失。
哪怕前面幾日他們都鬧得很不愉快,但是溫炎已經習慣了之前乖巧的小妹,因為溫辛現在也只不過是鬧鬧脾氣而已,畢竟血濃于水。
遲早有一天,溫辛會明白他的苦心的。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溫辛好。
溫炎忍不住有些緊張,他盡力定了定心神,指尖扣住掌心,生硬的聲音也不由得柔和了下來:“兄長并不是那個意思,嫣兒病了,她畢竟是你的姐姐。”
他邊說邊伸手去拉溫辛,就像小時候那般地哄她,可溫炎卻躲開了他的手。
“那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溫辛冷眼看他。
溫炎沒想到她竟然再次躲開,無端又生出一陣氣惱,脫口而出:“那你想要如何?難道逼死嫣兒你才滿意嗎?”
溫辛靜靜地看著他,“那我死了,你會滿意嗎?”
溫炎愣住了。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會滿意,不,你一定是滿意極了,畢竟你剛才就說了,當初就不應該救我。”
“從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該死。”
溫辛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可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一樣扎進了男人的身體里。
溫炎的臉終于沉了下來,他扣著女人的肩膀,望著女人線條分明優美的側臉,“我從未如此想過!”
甩開肩膀上的手,溫辛嫌棄地拍了拍他碰過的地方,嘴角帶著諷刺又刻薄的笑,“溫炎,你就騙你自己吧。”
空氣逐漸緊繃,溫炎的眼眸深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猶如攪動著無盡的深淵。
溫辛卻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溫辛完全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讓溫炎多崩潰甚至都有些癲狂。
他死死地盯著女人離開的背影,眼眸發紅。
等回到了溫府,溫炎的情緒都沒有平復下來。
溫炎煩躁地抓起茶杯,灌了幾口水。
他明明并沒有那個意思,是溫辛先做錯了事情。
那他身為兄長,還不能教訓嗎?
為什么溫辛總要說出那些話,就好像對他很不滿一樣?
溫辛究竟有什么資格對他不滿意?
他一遍又一遍地拉下了臉去找溫辛,不愿意讓她步入歧途,可是溫辛卻一點都不領情,甚至還說出那些話。
如果溫辛能有小時候那么一份乖就好。
溫炎越想越惱怒,他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鎖緊眉頭,死死捏著那個茶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