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瘋狂滋生的不安竟然瞬間充斥了他的全部身體。
想到了當初溫辛看他的眼神,
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胸口。
溫炎的嗓音有些啞∶“你到現在都還不知悔改。”
他胸口起伏,他想到當初對溫辛說的那些過分的話,如同荊棘悄然沿著血流延伸,生冷淬毒的刺穿透血管,勒住他的心肺內臟。
溫嫣很顯然并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的面容甚至都有些扭曲,全都是對溫辛的嫉恨和仇視。
溫炎最看重親情,他沒有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兩個小妹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而他之前還幫著溫嫣助紂為虐。
溫炎定在原地,慢慢變得沉重冷硬。
他知道溫辛的身子骨從小就比常人更弱,經常生病,要好幾天才能好全。
本來就這么脆弱的身體,哪能經得住這么的糟蹋。
“溫嫣。”溫炎用力攥了攥手心,他深吸一口氣,打著顫呼出來,“要是辛兒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不顧溫嫣是什么表情,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溫炎聽到身后溫嫣尖銳的聲音,還有噼里啪啦破碎的動靜。
但他這次再也沒有回頭。
等走遠了,溫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用力按了按額頭,閉上了眼睛。
他本來想要去看一眼溫辛,可不知為何來到了芙蓉殿門口,卻不敢走進去。
溫炎站了很久,墨衣聽人稟報了,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溫辛。
溫辛聽到了之后微微挑眉,想了想,“外面日頭大,讓溫侍郎進來吧。”
墨衣巴不得溫炎多站一會兒,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還是把溫炎帶進來了。
溫炎罕見局促地攥緊了手。
他眼神落在溫辛的臉上。
瘦了,蒼白了很多。
溫炎心臟微縮。
溫辛看著他,那雙眼睛很黑很干凈,干凈得有些異樣,那里面的瞳孔安靜地不映光亮,也早已裝不進任何一樣東西。
在看他,又好像不再看他。
溫炎的胸膛輕悸了下,他張了張口發出很沙啞的聲音,“辛兒瘦了許多。”
溫辛的睫毛只是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并沒有因為他這句話有什么動容,很快就把目光移開,漫不經心地說。
“溫侍郎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溫炎的表情瞬間僵硬,他看出了溫辛眼中的嘲諷。
他知道溫辛口中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在年幼時溫嫣總是過分地捉弄溫辛,那時候溫辛再痛都會忍著,直到他出現,才會控制不住地默默流眼淚。
溫炎知道父親一向注重,兄弟姐妹之間團結和睦的氛圍。
他不想讓溫嫣受罰,于是只能去誘哄著溫辛不要告狀。
溫辛出奇的好哄,他說什么溫辛就信什么,滿眼的孺慕和乖巧,一顆糖就能輕而易舉地哄好。
所以溫炎此次過來,溫辛以為他是和小時候一樣,來警告她讓她不要跑到皇上的面前告狀。
那一瞬間,溫炎的心驀然的傳來一陣陣的刺痛,痛到他幾乎有些難以呼吸。
他眼底浮現出紅血絲,打破了那溫潤如玉的表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