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把手搭在她臉頰旁,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苒苒,你真是越來越不怕我了。我不喜歡這樣,我喜歡你聽話的樣子。”
紀清苒目光閃了閃:“蘇依依比我更聽話。”
他笑的,十分愉悅的那種,點點頭,說:“沒錯,這就是現實。依依比你更聽話,所以我更愿意寵她、護她,給她想要的一切。因為她從來不會去做讓我不高興的事,她很聰明,想要的只是我的偏愛。也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而你……“
他目光如同利刃般直直刺進她的眼里,“你開始變得貪心了,苒苒。你不只是想要我的偏愛,你還想要駕馭我,試圖讓我遵從你的想法。難馴的東西,我不喜歡,要么毀掉,要么放棄。”
“你別說了。”紀清苒很想反駁,可是不得不承認,陸霆淵說得對。
她一無所有,連反抗他的本錢都沒有。
她一下子泄了氣,疲倦地靠著椅背:“別再說了。”
陸霆淵卻不肯放過她。
他挑起她的下巴,最后通牒一般地開口:“你最好趁著我現在對你還有耐心,戒掉試圖挑釁我的心思,別妄想什么特殊。在我這里,聽話,才有價值。”
紀清苒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是因為輸得藥水太涼,還是陸霆淵的話太過冰冷,只覺得手腳都開始發涼,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
心臟也是跳得飛快,讓她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氣,近乎哀求地開口說:“陸霆淵,你別再說了,我難受……”
他卻不甚在意,聲音像淬了毒的刀刃,一個字一個字往她心口扎:“你總說我偏心依依,非要拿你和依依比較。可你怎么不看看依依是怎么對我的?她即便干預我,也是對我好,也從不會和你爭什么。可你不一樣,你從一開始就要名分,我給了,你又要公開,要唯一。就像上次在宴會上,你用陸唯安逼我,表面上看你是迫不得已,實際上,只要細想就知道,一切都是你布好的局。你明明知道,我討厭別人……”
他的話沒能說完,戛然而止。
因為紀清苒暈倒了。
動靜很大,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下去,針頭從手背上扯出來,鮮血滴得到處都是。
陸霆淵剩下那些指責的話,就不忍心說出來了。
醫生檢查過后,訓斥他說:“為什么不提前說明,她有很嚴重的過敏史?”
陸霆淵張了張口,卻沒有辯解什么。
只是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是她男朋友嗎?”
陸霆淵沉默了一瞬,說:“是……我疏忽了。”
好在搶救及時,紀清苒沒有大礙。
她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手上還掛著水,頭一抽一抽地疼,整個人都沒什么力氣,虛脫得厲害。
她熟悉這樣的感覺,她自殺那次,被救回來后,也是這種感覺。
她知道,自己這是又從鬼門關回來了。
和上次相同的是,一睜眼,又看見了陸霆淵,坐在她床頭,問她難不難受?
而不同的是,他在確認她脫離危險之后,出去接了個電話。
講電話的時間不長,聲音很溫柔。
他很快回來,手里緊緊攥著手機,看著病床上的她,臉上滿是愧疚。
“苒苒,我得走了。依依那邊等不及了。”
紀清苒腦海里又想起他親口說,蘇依依比她更聽話,他更愿意寵著蘇依依。
于是,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陸霆淵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頭。
似乎挺不放心她的樣子。
“苒苒,你一個人可以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