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的檢查結果很快出來。
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
這樣的傷情,夠立案了。
拿到檢查結果的第一時間,紀清苒就撥通了報警電話。
之后警察趕到,她不顧身上還有傷,配合著做筆錄,驗傷,提供視頻證據。
而她做這一切的時候,陸霆淵一直陪在身邊。
不吭聲,不干擾,沉默地看著她,雙手用力握緊。
臉色十分陰沉。
一直折騰到很晚,警察才離開。
剛一走,紀清苒就臉色煞白地倒在病床上。
她身上太疼了,就算醫生給她開了止疼藥,全身上下還是疼得厲害。
可心里卻是暢快的。
可以說,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暢快過了。
陸霆淵靠著墻,遠遠地看了她一眼,沒有過去要照顧她的意思,只是聲音冷淡地問了句:“值得嗎?”
“嗯?”
紀清苒抬眼看他。
她視力受損,不得不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姿勢有些滑稽,加上她此刻鼻青臉腫的樣子和漂亮扯不上半點關系。
看上去狼狽又好笑。
陸霆淵卻一點笑她的心思也沒有。
“你把自己搞成這么鬼樣子,就為了把紀婉柔弄進去蹲幾天,值得嗎?”
他擰著眉,顯然是不贊同她的做法:“你挨這樣一頓打,最多也就把紀婉柔弄進去幾個月。”
明明,可以想別的辦法。
紀清苒聽了他的話,卻不甚在意地笑了:“幾個月就幾個月,我覺得挺值。當初紀婉柔肇事逃逸,卻讓我替她坐了九個月的牢,這次她可找不到替罪羊了。這幾個月的牢獄之災,是她當初欠我的。”
“那你呢?差一點小命都要交代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你也是夠蠢。”
紀清苒沉默了一瞬,淺笑著說:“我有分寸。既然是我設下的圈套,這些也都在我能承受的范圍之內。”
“你所謂的承受范圍之內,指的是指骨差點斷掉,耳膜差點穿孔,眼睛差點失明嗎?”
陸霆淵冷冷道。
他竭力壓抑著怒火,可談及她的傷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動怒。
“你背叛我的時候,我恨都要恨死你了,可我都舍不得去動你。你倒好,特意送上去給紀婉柔打。紀清苒,你是不是覺得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這條命無所謂。只要能讓你達到報復的目的,就算你被人打死也可以?”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病床上的人,一瞬不瞬地問她:“紀婉柔帶著那些人打你的時候,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著,要是你死了,就可以讓紀婉柔給你償命了?”
他怒氣沖沖地質問,紀清苒卻沒有再說話。
只是低垂著頭,盡量避開他的視線。
這樣的舉動明顯透著心虛。
他越發生氣,幾步跨到她面前:“說話!我問你,是不是想死?”
紀清苒緊抿著唇。
他不肯放棄,又接連問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