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華禮滿臉肉疼地說著,“這可給我惹了大麻煩。要不是你奶奶多此一舉,哪里還有后面這些糟心事?”
他一頓,又感慨說,“說到多此一舉,認出來你,堅持要把你接回家的,也是你奶奶。你太像她了,不光是容貌,連你舞蹈的天賦,也是遺傳了你奶奶的基因。”
他笑了笑,有些可惜道,“這也就怨不到你媽不喜歡你了。她當年進門,你奶奶十分反對,這根刺扎在她心里這么多年,再讓她天天對著酷似婆婆的你,她怎么會舒心。”
紀清苒面色冷淡地聽著他回憶往昔,一言不發。
直到他從往事中回神,重新把簽字筆撿起來,塞進她左手里。
“簽了吧。你早晚都得簽。何必折騰?”
紀清苒冷笑,卻帶著顫抖,“你讓我簽的……是股份轉讓書,對嗎?”
紀華禮不置可否。
“你準備要從我手里,拿走多少股份?”
紀華禮沉默了一瞬,隨后道:“清苒,你連大學都沒讀過,身上又有案底,讓你來管理公司,誰肯服?你一意孤行,只會讓紀氏沒落。還是把股份都給我吧。你終歸是我女兒,我不會虧待你。”
“我身上的案底,是因為誰造成的,紀先生該不會貴人多忘事,已經忘干凈了吧。”
紀清苒冷笑著說,“還有你所謂的不會虧待,是指把我身無分文地趕出去,任由我自生自滅嗎?”
紀華禮眉頭微皺,似乎不耐煩她的情緒發泄:“別說的好像我虧欠了你什么似的。我給了命,又把你接回紀家長大,供你讀書。不過是讓你替婉柔坐幾天牢,把陸家的婚約讓出來,你不肯,非要和我們鬧,鬧得家里烏煙瘴氣,雞犬不寧就高興了?”
他頭疼地揉著太陽穴,語氣越發不滿,“你就是這樣,總是學不會討長輩歡心。你只顧著你自己,從來不顧紀家。別忘了,直到現在,你在外人看來,也只是紀家的養女,而婉柔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她要是出了丑聞,外人會怎么看紀家?公司的股票會跌成什么樣子?而你就不一樣了,你不是從小長在紀家的,你只是我和你媽的養女,你的名聲再爛,別人也只會夸我和你媽心善,不會說我們教女無方。我也是為大局考慮,為公司考慮,為整個紀家考慮!”
紀清苒目光冰冷地看著他,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印象里,紀華禮從來沒和她說過這么多的話。
而她,只覺得好笑。
情緒像被撕裂的布條,一寸寸崩開。
明明心里有滔天的恨意,可最終,她也只是平淡地說了句:“對啊,我只顧著我自己,而我現在,也只是拿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紀華禮的臉色冷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什么叫本該屬于你的東西?紀家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些都是我的東西!”
紀清苒看著他,忽然笑起來:“都屬于你嗎?不盡然吧。要不要,讓律師再看一遍爺爺的遺囑?”
紀華禮身體猛然一震,臉色慘白。
老爺子臨終前的那份遺囑,他以為,早就燒掉了。
紀清苒怎么會知道遺囑的事?
她那時候,明明,還沒回到紀家。
但他顧不上想那么多了。
“沒有什么遺囑,即便你聽說過,那也都是你奶奶老糊涂,亂說的話。”
紀華禮的聲音沉了下來,冷得像刀,“我再問你一遍,字,簽不簽?”
紀清苒平靜地搖了搖頭:“我說過了,我只是拿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不簽?”紀華禮冷冷一笑,向不遠處的看守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緩緩朝紀清苒走過來。
“清苒,別怪爸爸沒提醒你,你是紀家養女的事,早就公之于眾過。你又沒結婚,也無兒無女,要是不小心死了,那我和你媽媽可就是你的遺產繼承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