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她哪里還有什么親情?
從紀家為了紀婉柔,毫不猶豫推她出去頂罪那天,她就沒有親情可言了。
紀家人從沒當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如今不過是敗了,才開始扮演一個悔恨的父親。
她不需要。
紀清苒收回思緒,轉身離開。
只是剛走出法庭,就被陳玉茹一道尖銳的叫罵聲劃破了空氣。
“紀清苒!你個白眼狼!”
陳玉茹沖上來,像是瘋了一樣,一邊哭一邊打她,撕扯著她的衣服,指甲狠狠刮過她的手臂,“你連你爸都要害!你怎么不去死!”
紀清苒冷冷看著她。
“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這兒?你以為拿到了紀氏就了不起了?你陷害你爸爸,股東們會瞧不起呢,就算紀氏是你的,也存活不了多久了!”
“存活不了多久,不是正好?”
紀清苒冷笑著開口,“你以為我拿下紀氏,是為了把它撐下去?不,我從來沒打算讓它活著。”
陳玉茹臉色瞬間變了,“你、你說什么?”
紀清苒微微俯身,目光幽深,笑意真誠又恐怖,“我知道紀華禮給你留了不少紀氏的股份,那些股份確實夠你下半輩子過得滋潤——不過,前提是紀氏還在。但如果紀氏倒了呢?你打算靠什么活?靠你的寶貝女兒紀婉柔?”
她笑意更大,“靠不住了吧。聽說陸唯安那邊,正忙著和她打離婚官司呢。”
陳玉茹身子一僵,臉色青白交錯,眼底浮起慌亂,“你胡說八道!婉柔是陸家的兒媳婦,怎么會跟維安離婚!你這個賤人,見不得我們家過得好,你不得好死!”
她聲音尖銳刺耳,像是被戳中了最脆弱的地方,竭力想用咒罵掩蓋內心的不安。
紀清苒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正在臺上賣力表演的小丑。
反正,根本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她也懶得再解釋。
她一直等陳玉茹罵累了,才再次開口了,聲音冷漠又清晰:“陳玉茹,紀華禮剛才和我說,他后悔了。我忽然就好奇了,你后悔了嗎?哪怕一秒,后悔了嗎?”
陳玉茹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想大聲反駁,想再罵一句,但她看到了紀清苒的臉……
酷似紀老太太的臉。
她囁喏了。
明明是她的女兒,憑什么長得那么像她的婆婆?
她厭惡,同時也恐懼。
長期以來的恐懼。
就是因為這份恐懼,才讓她打從心底不愿意承認紀清苒是她的女兒。
她寧愿去偏心毫無血緣關系的紀婉柔,也不愿意面對紀清苒。
“我……”
陳玉茹遲疑著,不知道該怎么說。
可紀清苒已經失去了耐心。
她越過陳玉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法庭。
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哭聲。陳玉茹癱倒在地,抱著頭,崩潰大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