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打定主意不再見陸霆淵。
可江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和他終究還是生活在同一個城市。
再次遇到,也不足為奇。
那場酒會,她是陪謝知衍一起去的。
新接的那個項目,甲方和主辦方有些生意上的往來,便給謝知衍發了邀請函。
項目上還有些細節要敲定,謝知衍說,可以趁此機會和甲方確認,紀清苒便跟著去了。
她現在出門在外,也是要被人稱呼一句“紀總”的,所以特意為酒會置辦了行頭。
黑色的禮服包裹住她瘦削的肩,耳邊是姜瑤幫她參謀的一對鉆石耳環,低調卻鋒利。
這個人看上去狀態很好,疏離、冷靜、毫無破綻。
十足十叱咤商場的女強人。
紀清苒也確實表現得不錯,氣場足夠,在滿是男人的酒會里,游刃有余。
紀家雖然沒交過她這些東西,可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一直,有在很努力地學。
謝知衍同樣是個很好的老師和合作伙伴。
有他陪著,正常酒會,并沒有人為難紀清苒。
直到,她在就會離,看見了陸霆淵。
他站在離她不遠處,一身深灰色西裝,西裝下擺整齊利落。
他手里拿著一杯酒,眉眼淡漠,談笑風生。
和早就習慣了這樣場合的陸霆淵相比,紀清苒一下子就落了下風。
他站在燈火闌珊的地方,而她只能站在角落里。
他像是天生屬于這樣的場合,西裝筆挺,談吐從容,舉手投足間盡是沉穩和鋒芒。
他輕笑著同身邊的人交談,那些人皆是圈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語氣客氣,態度謙和,卻又隱隱帶著幾分討好。
而她卻在費勁巴拉想要去多結識些人脈。
相形見絀。
紀清苒手里的酒杯里,香檳已經沒了氣泡。
謝知衍去給她拿吃的,她不敢走,怕謝知衍等下找不到她。
只能待在原處,不可避免地看著不遠處的陸霆淵。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他交談的那些人里,竟然有人提起了她。
“那個是江城新貴,聽說是紀家的親生女兒,把親生父親送進監獄,也挺狠的。”
那人話未說完,陸霆淵淡淡道:“紀家?”
他眉頭輕挑,目光略過人群,在她站的方向掃了一眼,卻像是沒看見她一樣,語氣冷得像冬夜的風:“不認識。”
短短三個字,像刀子似的,扎得她心頭一顫。
他說得理直氣壯,仿佛和她之間,真的從未有過什么。
她知道為什么。
她讓杜明謙轉達的那些話,杜明謙都傳達到位了。
所以現在,他在眾人面前說不認識她。
理所當然。
圍在陸霆淵身邊的人,有幾個轉頭在朝她看。
紀清苒扯了扯嘴角,笑出來,算是和對方打招呼。
她沒有轉身離開,那樣也太落下風了。
她不止是紀清苒,還是紀總。
她沒動。
甚至連眼神都沒收回去,就那樣看著大家,坦然又平靜。
大概是覺得沒能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挺失望的,看著她的幾個人,很快又把視線收了回去,轉而開始談論起別的事情。
紀清苒也準備換個地方。
只是剛轉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恍惚看到陸霆淵的眼神朝她掃過來。
那一瞬,她分明看見了他眼底輕輕一頓。
她瞇了下眼睛。
定睛看,陸霆淵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認識她的樣子。
紀清苒不在意地笑了笑。
她不動聲色地轉身。